王妃派人来说,“什么时候七娘抄完了, 两个人一起来认错,不必一个一个来。吵得人脑仁疼。”
然而七娘那个人,总是要抄十来天,才能把鬼画符交上去。
这些日子,叶玉杏对金玔三个会弹会唱的, 十分爱护,教着三人练了许多合奏的曲子,一有空,就叫她们三个带上琵琶、锦瑟等乐器,走到王妃屋里, 为王妃解闷。
一时间没有了混人造次, 也没有苏氏来碍着二娘献殷勤, 正院里好容易有了几日风平浪静的时光。
王妃吃着酒, 笑着问大家,“后日是二娘的生辰, 怎么办?”
“这可不能小办, ”叶玉杏笑嘻嘻出主意说, “这几日难得王妃好兴致,不如就叫了上次那个说书女先生进来,给咱们说一整天的书!”
四娘道,“二娘毕竟是贵妃的生娘, 请个说书女先生你不嫌寒碜?我还嫌拿不出手呢。”
二娘忙望着王妃道,“那是王妃的女儿,与我何干,不过是借着我的肚子托生了出来。不论在哪里,贵妃都只喊王妃做亲娘,四娘你别瞎说。”
四娘就嗑着瓜子只是笑不说话。
王妃倒不在意似的,问二娘有什么想法,“你平日里最懂事,我不能亏了你,尽管说出来,就是你觉得费事,也为着想一想我们这些要蹭着你的生辰乐一乐的人。”
二娘连声感激,偏想了半晌,都说不出来个什么。
她自己不觉得,却把四娘着急的锤她,“哎呀你快说啊!”
叶玉杏坐到四娘手边,靠着四娘,指着那三个弹唱的孩子,对大伙道,“依我说,这里才三个孩子,放在屋里听还罢了,若是放在二娘生辰宴上,的确看着寒酸,怎么瞧着都是人少,不体面。
四娘说的也在理,不如王妃一口气在善堂领赏三四五六七个孩子回来,放在一起养,有事无事来替大家解闷,倒是一伙人齐声唱,那多好?
而且,外 * 头不太平,多少可怜孩子没处去,王妃做这善事,给那些没人要的女孩子一条生路,好叫常州城的人都知道对错,又警示约束了那些买卖孩子作恶的人,岂不两全其美。再者——”
她顿了顿,用手指把自己,还有二娘四娘都点了一遍,笑嘻嘻道,“单单是为了王爷买来的一个金玔,就叫七娘对着我发了几回疯,这一回王妃把人管够,到时候大家每个屋里都能平分一个,王爷又最爱听曲儿,人人屋里都有,岂不少了许多你争我抢的麻烦?!”
王妃点头称赞,“是个好主意!”
她立刻就叫人去善堂挑选眉目清秀的,挑了足足有七个,都是七八岁的半大孩子。
二娘看着这些豆芽菜一样可怜的娃儿,难免想起自己送进宫当了贵妃的女儿,伤感至于,要想王妃讨了差事,来管教这些孩子。
王妃说,“你就在我身边,这种小事还轮不到你,且打发给苏氏,叫她好生管教。”
坐在下首的四娘与六娘两个,分明见到二娘眼睛闪过一丝窃喜,她俩对视一眼,笑得不行。
二娘久恨苏氏在王妃面前奉承,把她比到了尘埃里,此时王妃给苏氏这么个差事,苏氏哪里还有时间来王妃这边献殷勤。
只是短短两日,才不能训练出什么好苗子。
到了二娘生辰这一日,王妃大手一挥,临时放了七娘与苏氏两个出来,一起在花园水榭里热热闹闹替二娘过寿。
因王爷先前没说要进来,宴会上再没有人生事,这一时都高高兴兴吃酒听曲。
倒是刘象后来听见内院吹吹打打,闻言有喜事,也说来贺寿。
小厮宝福儿进来跪禀王妃,说王爷片刻就来,这宴会的气氛立刻就变了样,人人都连忙放下酒盅瓜子点心,忙不迭叫丫鬟来帮自己整理打扮,恨不得全都花枝招展。
唯有一个叶玉杏,她一动不动半趴在几上,假装喝醉了酒,把一张俏脸贴在桌面,笑得咯咯咯,“你们这些人,分明是二娘的好事,一个个把自己弄得那么俊,都是白费功夫。”
四娘忍不住掐她,“闭嘴吧小娘子。”
这时,七娘跳出来,指着那从隔壁请来的“京城唱腔”的戏子,对着王妃再三行礼,说,“这玩意谁能听懂?我是听不懂的!不如我来为二娘 * 弹一曲助兴?!”
“七娘你个贼货!”四娘顿时就骂。
王妃笑着说,“你唱吧,我也听不惯那京城的高雅音乐,咱们都是俗人,就来个俗一点的《一枝梅》。”
大家见着王妃如此,,都纷纷学样点曲子,四娘就喊,“《何满子》!”
叶玉杏打她的手背,“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呢,《春日游》!”
正在起哄时,刘象穿着鲁王规制的衣裳,头戴金冠,笑呵呵走进来水榭,听见七娘要给大家唱曲助兴,大声喝彩,连着点了好几个曲子。
这便喜得七娘连声应下,从金玔手里夺过琵琶,坐着正对王爷,无限欢喜地弹曲唱起来起来。
叶玉杏拿眼瞧着在座的诸位,除了二娘略不自在外,各个都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