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护法已经满脸不耐烦了,咬着牙对人说道:“首先,那位仙尊是自己找上门的,没人抓他,再者,人在我们帝尊那,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这个你们也想管?”
他们自然管不着,听到这话多少放心了,比较北玄剑尊是仙道的顶梁柱,这帮孙子还有魔尊封印都要靠他才能压制,他千万不能有事。
知道他人在孟蝉那,就说明不会被虐.待,毕竟这二人还有师徒关系,应该是安全的,他们不再追问,开始撤退回附近城中驻扎,过后再商量其他办法。
孟蝉回了寝宫,看到苍宴樆已经醒了,正坐在榻上皱眉揉着额头,她上去给人披上了衣服,怕他再着凉。
顺便给他检查了身体情况,苍宴樆体内的灵力比先前稳固了不少,但修为还是处于虚弱之态,就问道:“师父先前是跟谁交过手么?为何会受这么重的内伤?你的灵力也严重受损。”
苍宴樆见她关心自己,终于不像之前那般冷漠了,他心中一暖,拉着她的手在身边坐下,说道:“无事,先前去修补了九州封印,可能灵力有些耗损。”
孟蝉坐在了人身旁,但听着这话却认为没那么简单,师父的内伤很严重,现在气虚体弱还是表象,他的内部创伤才是无可忽视的,这点她还是能看出来,知道苍宴樆是在撒谎。
便说道:“修补封印至于你耗费那么大的灵力?你可别瞒着我什么,医师也是只有知道你的伤情,才能下手医治。”
苍宴樆知道自己瞒不了她,他受伤主要原因是以身试法用血咒将魔尊元神彻底封印在了九州,那里的封印与他息息相关命体相连,魔尊每试图破坏封印一次,就会在他神魂上重创一次,他是拿命在压制。
这也是别无选择,上次孟蝉替血伏魔大杀四方时,为魔君元神提供了不少助力,这次封印被触动,魔君元神差点就突破封印逃出来。
苍宴樆自然不能说出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只好说道:“我修复封印回来路上,就撞见了守护在周围的血伏魔大军,我是因为这样才消耗了不少灵力,等静养几天就能恢复了,不用担心。”
孟蝉只好信了,她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仙道那些人来找你了,说是我软禁了你,让我赶紧放人。师父既然伤已无碍,就……回去吧。”
苍宴樆抓紧了她的手,说道:“你不跟我回去吗?孟蝉,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受了很多苦与委屈,师父回去后会尽力补偿你……”
孟蝉打断道:“师父,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苍宴樆微微愣了愣,知道这事再这么争执下去毫无意义,就妥协了,说道:“好吧,我一会书信一封,告诉那些修士我无恙,我留下来。”
孟蝉惊诧地看他:“你要留下来跟魔女在一起?就不怕仙道那些人说你勾结魔道同流合污?”
苍宴樆笑了,将她拉入了怀中,说道:“我从来不去在意这些流言,只要遵从本心就好,其他的事不用去烦恼。”
孟蝉环手抱着他,在他怀里感受着那久违了的温暖,听到这话她会心笑了笑,如果师父能留下来陪她,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她在这里看似万人之上无可匹敌,但是那种孤独真的只有她自己才懂。
晚上孟蝉让下人准备了酒菜,她跟师父畅饮到了半夜,自从来到魔域后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开怀放松过。
他们相互依靠着,在窗前看着外面夜空中挂着的一轮明月,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正邪对立,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权利纷争,他们两个就这样平平淡淡过日子,就是人间最幸福美好的事了。
苍宴樆微微转头,看着同样仰着脑袋看自己的人,他轻轻抬起了她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孟蝉抬手抱住了人脖子,与人亲密地拥吻,之后她脚下一轻,被抱去了榻上,屋外一片宁静安详,屋内一片旖旎风光。
这是美好的一夜,孟蝉睡到了天大亮,这是唯一在魔宫睡觉没有被噩梦惊醒的夜晚,她睡得很舒心,只是床的另一边是空的,那个人不见了。
孟蝉心里有些落寞,好怕昨晚发生的也是一场空,好怕这只是一场梦,她很怕孤独,更怕失去,就忙下了榻,喊道:“师父。”
此时就见门打开了,一个修长白衣身影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束清晨刚采来的野花,他微微笑了笑,说道:“你醒了?我去后山走了走,看到野花很漂亮,给你采了一些。”
说着,便把花递给了她,孟蝉双手捧着,低头闻了闻,清新淡雅的花香十分好闻。
他们都辟谷了,本来不吃东西也可,孟蝉还是让下人准备了早点,跟师父一起吃,总感觉这样才像正常人该有的生活,也给生活增添了些乐趣。
吃完饭后,苍宴樆说想去魔域四处走走,于是他们来到了魔域的云城中,那里人龙混杂,有仙魔妖道的人在这做生意,但是归于魔域管辖。
出门前他们都事先乔装打扮了下,孟蝉终于穿回当初跟师父出来历练时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与当初那活泼俏皮的少女没什么两样,师父也穿了件白衣袍子,为避免遇上那些修士他在脸上用了幻颜术,让他看起来与普通修士无异。
云城很热闹,孟蝉也好久没像这样出来透透气了,正好苍宴樆大病初愈出来散散心也好,她看师父的脸色比先前好了很多,心里也安心了不少。
在孟蝉身后不远处,还有大护法他们远远跟着,也可能是担心她安全在暗中护卫。
但是苍宴樆微微皱眉,似乎不喜欢这条尾巴。
第34章 为你做些什么
孟蝉看到苍宴樆微微皱眉的样子,就问道:“怎么了师父?”
苍宴樆收回了看身后的目光,对她说道:“你身边这些魔修可信么?”
孟蝉听闻此言,才看了眼街尾那里有几个黑袍身影,就明白了什么,她挽着他的手臂说道:“你是担心那些跟上来的魔修居心不良?放心吧,这些都是我后面培养出来的心腹,他们只听命于我,就算他们敢有异心……”也难逃她的追魂咒。
苍宴樆见她说着这话,最后那个眼神里就透着阴冷之意,她这个变化令他心里很难受,但也知道孟蝉自有手段约束手下,就没过多干预了。
街市上人来人往,孟蝉开心地穿梭其中,买着摊位上各色美食与好玩的东西,苍宴樆在身后缓步跟着,看着她一颦一笑开心的样子,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在街头藏在巷子里的几位魔修,因为刚才苍宴樆释放出来的灵力威压而止步于此,不敢再跟这么近了。
手下看大护法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站在那里看着远处出神,就问道:“大护法,我们不跟着帝尊了吗?”
大护法将嘴里的草吐掉,说道:“还跟个屁,没见那个仙尊不允许我们跟太紧吗?”
手下们面面相觑,有人说道:“帝尊这个师父修为很高,他应该能保护好帝尊安全,我们真不用跟来的。”
大护法斜了他一眼,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仙尊有点问题,可能来魔域找帝尊的目的不单纯,我们跟着一来是为了帝尊安全,二来是跟踪这个仙尊,这个都不懂?真是蠢货。”
手下挠了挠头,说道:“我看帝尊跟这个仙君相处的挺好啊,看起来还挺恩爱的样子,不会对帝尊不利吧?”
另一个说道:“我也觉得,他们虽然身份有别,但是这种不惧世俗的眼光,也能这么相知相守在一起的,我还是很感动很羡慕的。”
听手下说着说着就独自感伤起来,大护法一巴掌打在了其脑门上,说道:“就知道感情用事,真没出息!现在帝尊沉浸在甜蜜的感情里,头脑不清醒是最分辨不出好坏与是非的时候,这更应该有由我们来监督。”
手下们顿时觉得自己对帝尊来说有了用武之地,顿时雄心壮志满怀正义地点点头,准备好好在暗中监督那个外来仙君。
孟蝉不知道这几个忠心的手下在暗地里为她劳心劳力操碎了心,只是不停买买买,最后实在太多东西,两个人都拿不动了,就去一家茶楼里面坐下了。
茶楼喝茶的地方在二楼,楼下正中大厅里有说书先生正在抑扬顿挫说着民间故事,客人们正听得津津有味十分入神。
这楼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他们都有共同的爱好,那便是听故事。
这时孟蝉正嗑着瓜子,对面师父在斯文喝着茶,在她看来师父脸上的伪装是不存在的,还能看见那张俊美面容,正赏心悦目地看着人家。
而此时楼下,那说书先生已经讲完上一个故事了,喝着茶询问客人还想听什么故事内容,有位长着一双狐狸耳朵的男妖,摆动着尾巴向高台的先生抛媚眼道:“不如说说仙道那位北玄剑尊的事吧?听说他为了红颜不顾世俗的眼光,跑去魔域见心上人了,且这位心上人还正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魔界帝尊,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
底下客人们热情高涨,也对这个事情感兴趣,沸反盈天地开始附和,让说书先生就将这个故事,还有人迫不及待地往台上扔银子,催促他快点说来。
孟蝉这才回过神,转头看了眼楼下,再看了眼对面面无波澜的师父,他仿佛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她可忍不住吃起了关于自己的瓜。
只见那个说书先生有些为难,最后逼不得已才说了这个故事,他展开扇子,开始细说:“要说那个北玄剑尊那可是个人物,他在修仙界就是个德高望重人人敬仰的仙尊,此人在几百年前以杀戮证道,曾一剑断九州而闻名遐迩……”
有客人不耐烦敲桌子打断道:“哎哎哎,我们要听的不是这个,说他跟魔界女帝尊的风流情史!”
说书先生也是怕得罪这些仙魔两界两个大人物,实在不敢说那些敏感话题,他擦了擦额头流下来的汗,被逼无奈开始继续:“这位仙尊后来收了一位女弟子,与这位女弟子朝夕相处后才日久生情,这位弟子正是后来堕魔,也就是现在魔界女尊了。”
“要说这位仙尊确实痴情,在徒弟堕魔后四处为魔修大杀特杀,这等于帮那魔修聚集了不少力量,这个还很有可能是导致九州封印再次被破坏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这九州里面封印的可是魔界前任帝尊的元神,他借着血伏魔在外胡乱杀人收集元气,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重生回来,没想到封印再次触动,幸好北玄剑尊及时赶到修补了。”
“北玄剑尊在这次修补封印上可谓元气大伤,他放心不下还在魔界的徒儿,便前去相认,他作为师父,没有因为徒儿堕魔而怪罪,还在背后默默为她收拾残局,可见确实是个痴情人儿,也是爱徒弟的好师父……”
说书先生搜肠刮肚才找出了比较中肯的解说方式,在那连连擦汗,后面说了什么孟蝉已经没听进去了,只是目光落到对面的人身上。
原来师父一直在背后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原来自己堕魔后做的那些事成了差点放出魔君元神的帮凶,原来师父是因为这样才身受重伤,而她却全然不知情。
孟蝉心里难受,有些哽咽地想说什么,结果对面苍宴樆突然剧烈咳嗦了起来,她脸色一变,上去道:“师父,你怎么了?”
苍宴樆隐忍着腹腔中涌上来的血腥味,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这是他清楚的,只是抬起头看她,微笑说道:“我没事,别听那些流言蜚语,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孟蝉见到师父的脸色发白,原本还有点的血色,现在变得越来越苍白,气色明显变差了,她知道师父这话实在安慰自己,心里越发难受,搀扶起人,说道:“师父,我们回去吧。”
回到魔宫,她让大护法叫来了所有医师,让他们尽快找出对苍宴樆的医治之法,就是用上全部最好的药物也在所不惜。
医师们观察了苍宴樆的伤势都皱眉摇头,但是帝尊在场,他们不敢懈怠,仔细地讨论着治疗方案,最后拿出结果给孟蝉道:“帝尊,仙君所受内伤是持续不稳定的,需要找出根源,再把根源问题解除,他的内伤就能好起来。”
孟蝉听得似懂非懂,心情都有些烦躁了,说道:“根源问题是什么?”
医师在女尊威仪下,压迫地有些喘不过气来,还是那个医术比较资深的出来说道:“如果没看错,仙君应该是以血为咒,压制了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一旦压制的东西试图挣脱封印,他的身体就会受到影响,一损俱损。”
听到这里,孟蝉皱眉思索了片刻,当即想到了九州封印,或许上次封印松动,苍宴樆就是用血魂的封印方式,她知道这个方式虽然威力强大但也是最伤己的法子。
想到是因为自己助纣为虐才造成封印受到破坏的后果,孟蝉心里更是一阵自责,她让那些医师退下了,独自在殿内伤心愧疚。
苍宴樆走了过来,见她伤神,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便道:“孟蝉,不必为我难过,我休息下就好,没事的。”
孟蝉转过头看他,她的眼里已经有了莹莹泪光,她说道:“师父,是不是只要把那魔君元神彻底破坏了,你就会好起来?”
苍宴樆闻言心中一颤,说道:“你别做傻事,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自己能够痊愈。”
孟蝉被看出了心思,垂眸笑了下,说道:“师父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总该为你做些什么,告诉我,如何才能把魔君元神彻底毁灭?”
苍宴樆过来,抬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他叹息一声,说道:“魔君元神经过几百年靠吸收血伏魔带回的血魂戾气,修为已经日渐强大,他的势力分布在九州个个角落,你所收服的这些魔修势力还只是冰山一角……想要将他连根拔除谈何容易。”
孟蝉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也不可思议起来,知道那个魔头曾经可是三界独霸一方的人物,但没想到他的势力范围覆盖这么广。
可想而知,这个魔头一旦被放出来,那天下就将永无宁日,也是一场不可收拾的浩劫。
孟蝉说道:“这个魔头这么可怕,一旦再出来,仙魔人界都会遭殃,这不是一个人的事了,更不能让师父一个人承担这么重的担子,总该让我们也做些什么。”
苍宴樆听闻此言,心里有所触动,感觉这个徒儿长大了,也懂事了不少,感到十分欣慰,他想了想,说道:“要破除封印,也不是没法子。”
第35章 百年古城
孟蝉眼中亮了,问道:“有什么法子?师父你快说。”
苍宴樆放开了她,走去了门边,望着东南方向沉默了良久,随后淡淡说道:“当年我把魔君帝尊杀死在魔域蒙渊山脉中,他实力强大,即使身死,元神还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