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辞模糊,语气温和,萧屹突然怀疑关鹤谣其实根本没理解他做了什么。这样想到的一瞬间,巨大的羞愧之情激得他企图自首,“阿鸢,你不知道。我、我是拿那衣衫想着——”
关鹤谣猛地捂住他嘴。
亲耳听到事实,那才真是要让人羞得原地爆炸。
可是萧屹泛红的眼睛,急切的姿态蛊惑了她,关鹤谣又后悔了。
她松开了手。
她想听他亲口说。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我只问一句。”她的声音极轻极轻,“是想着我吗?”
萧屹仰头怔怔看着她,良久,自语般喃喃答道:“只想着你。”
关鹤谣的脊柱跃起一阵激麻的战栗。
自她尾椎寸寸向上奔腾到颈骨,直入大脑,像一串小鞭炮带着火花劈里啪啦,没有放过任何一条微小的神经。
羞涩、喜悦、骄傲、被优秀的人追求的虚荣心、被喜欢的人渴求的幸福感,被强大的人依从的掌控欲……所有这一切,被这四个字尽数满足。
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萧屹的脸。
“那就好。”她说。
语音落,萧屹睁大了眼睛看她,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张脸仍是通红的,却终于不再是破败的、窘迫的残红。
而是如明焰,如热血,如永恒的日升日落。
那是一种蓬勃的、炽烈的、会灼伤靠近之人的红色。
但是关鹤谣不害怕灼伤。
她自己生起的火,她甘愿被其侵吞、煎熬、焙烧,烧得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轻轻俯身,她将一个吻印在萧屹脸上的同时,将一句话印在他心上。
“你可以继续想。”
太不谨慎了,关鹤谣想。
考虑到他们谈论的话题,身处的空间,她所作所为实在太不谨慎了。
萧屹猛然起身吻住她的时候,她更是叹息着这样想。
可是她忍不住,她好喜欢他。
萧屹一手托住她后颈,一手与她十指交缠,坐在床上的关鹤谣被他罩着,一个完全处于弱势的姿势。她被迫仰着头,露出脆弱又柔软的咽喉,进无可进,退无可退,被牢牢禁锢在原地。
从未有过的激烈亲吻让她难得到一丝氧气补给,挣扎着抢到呼吸的机会,也只能闻到萧屹身上的气息。
她现在是真的被松香包裹住了。那本是冷冽的香气,能让人心旷神怡,神思清明,现在却成了助燃剂,把两人连带着周遭一切烘得火热。
整个人被点着之前,关鹤谣拼命挺住软得要向后栽倒的腰,用剩下那只自由的手去推萧屹肩膀。
萧屹自喉咙深处溢出两声可怜的低吟,却还是应着那软绵绵的手劲儿,被关鹤谣一下、一下按着蹲回了地上。
关鹤谣使劲捧住他的脸,喘.息着警告道:“可以想,但只能想。”
萧屹的胸膛急速起伏,眼神迷离,似是没听懂她说什么一样,关鹤谣又重复了一遍。
她自己也心虚,觉得这颇有管撩不管喂的渣女做派,但是毕竟触及原则问题。在此世她的年纪可以成婚,可她难免要用现世的高标准来严要求。再过一年多,这具身子才满十八岁。
免得萧屹多想,她斟酌着解释起来,“我现在这身子——”
太小?呃好像有歧义。
太弱?怎么未战先认输?
她噎了半天,寻到一个合适的词——“太年轻了,我们明年再讨论这个事情,好不好?”
萧屹脸红到顶点。
关鹤谣也好不到哪去。
一阵沉默蔓延。
他们仍被胶着的空气黏在一起,被牵着的手连在一起,却红着脸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两人向来无话不谈,这种情况着实少见。
好在关鹤谣找到了谈话的崭新切入点。
因提起了年纪,她便想起自己心理年龄其实比萧屹还大,又有先进的知识储备,蓦然生出几分要好好引导他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