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指着湖中凝成的血玉,一脸兴致勃勃。
“殿下!这是天命加持的预兆啊!”
诸葛居士差点扒拉船舷,语气近乎激动欲泣。
“万物有灵,这两仪湖既承载如此传说,其中定然蕴含命理乾坤!”
“也不枉微臣为殿下出山,殚精竭虑!”
他一顿热泪盈眶,另一方却额外沉默。
那蓝衫青年被砸得额角流血,这会儿全然不敢吱声,只黯然杵在文王身后。
良久,一记沉声。
“聊胜于无。”
文王云淡风轻,划破掌心。
血坠。
凝玉。
然比起赵王那枚,文王的血玉似乎……没那么浑厚。
于是两枚血玉赫然对比,映入众人眼底。
气压顿时降至冰点,杀气汹涌。
也就是这个时候,帮赵王擦拭匕首的我“一个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手。
“嘶。”
我痛呼,引来视线。
就着这众目睽睽,我手上的血珠直直坠落,入湖。
与文王的血相融。
“……”
“……”
甲板上鸦雀无声。
杀机转为晦暗复杂。
打破沉默的是一声大笑,并非出自那豪爽粗犷,而是来自玉冠玄袍。
“原来赵公竟是此意,倒是给本王雪中送炭。”
这话没说错。
长宁公主废了,他正缺一枚新的美人棋。
只是显而易见,我这枚棋子出自敌方,是把双刃剑。
因此,当我踏上刻着“文”字的船,从这两仪湖随水飘摇至凌江。
男人并未将领我进天麓宫,而是挑了间大兴城郊的院落。
“七日后,向本王证明你的价值。”
冷冷话音一落,门嘭的关上。
铁链窸窣声隔门传来,我记起自己三年前在天麓宫被当成人形药膳,也是上了这么多重锁。
不过这次,我无需逃。
七日后,门开。
站在门口的不是文王,而是一个揽着拂尘的太监。
“殿下今日于大兴城飞天台设宴,为增援北方的将士振奋士气。”
“这会儿贵宾皆至,美酒佳肴已备。”
“唯缺一舞。”
就这样,我踏上飞天台。
这天台高似城墙,远看仿佛一朵空中绽开的莲。而八方莲瓣分别伫立八顶大红巨鼓,鳄皮鼓面嶙峋如石,折射浑厚幽沉的暗光。
——“最振奋人心的,当是鼓声。”
这是至此的路上,那太监尖着嗓子的意味深长。
可这飞天台上不见击鼓的擂。
除却这舞衣,我再不许身携他物。
于是我想起薛夫人曾提过,至高的舞者绝非只顾柔媚婉转。
那飞甩的长袖确是轻盈,却也由至柔中韧出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