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蛇给主人传的讯,可蛇已然奄奄一息,怎有喊人的能力?
不过话又说来,他被燕王锁进密室“失踪”时,亦无人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既能找到他。
他自然也找得到我。
这样一想,便不奇怪了。
于是下意识的,我挪动遍体疼痛的身子,贴紧这并不硬宽,毫不温暖。
却叫我心安的胸怀。
尽管双目似乎受到烧伤,视线仍旧漆黑一片。
但对方的气息俯下,轻落的话音令人仿佛能看见那温柔至极的眉眼。
“没关系,休息吧,祁红。”
“我来处理。”
我在他怀里小憩了好一会儿。
直到听见另一记熟悉声音。
“祁红……祁红怎么样了……!”
应是火急火燎地过来,明朗的少年音断断续续,焦急地喘着气。
他负责的区域是崇天门,离太和门极近。
基于那一贯迅猛的作战风格,想来他是早早完成自己那头的事务,便前去跟进后方接应,由此发现了不对劲。
“祁红……”
声音疾步而近,似是要伸手。
我却感觉自己被转了个方向,不给碰。
同一时间,头顶响起清涧的少年音,言语间仿佛见着了天大的笑话。
“不会吧?”
“崇天门所派精兵足足过万,一战下来最多折损几千,竟抓不到一个黔驴技穷的败寇?”
回应他的是冷嗤。
“有种你跟我换?”
“看看你能不能知道他在那有条密道可逃,又能不能放着老婆不管?”
姬少辛听见这用词应当沉了脸。
而裴铮是不会退让的。
现场气氛因此低至冰点,乃至边上传来几记咳嗽,说起“以和为贵”、“今后再议”。
事后如何?
还发生了些什么?
我再度睡去,不知详细。
但显然,功成。
即便文王暂时跑了,要抓他也易如反掌。
我的伤好得很快。
长生骨体质兼滋身养神的药汤,昏迷只半日便醒,烫起的死皮尽数脱落,现出白皙冰肌。
然后我第一时间去找了姬少辛。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背对我,三四个官服朝臣立于他对面,念念着“登基”、“摄政”。
姬少辛觉得很无聊。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看见他背在身后的手在拨弄笛子尾端的珠穗。
以让自己心情变好。
没一会儿他便不拨了,因为我在走近。
背对自此变成面向。
灿烂的笑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点亮灯光,入耳的话音轻快开心。
“你醒啦。”
但我没有他这么高兴。
他侧脸处分明皮肉焦黑,火焰舔、舐的痕迹一直延伸至衣领之内。
于是,我默默等那三四个朝臣离开,而后径直上前,竖起方才写好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