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驸马黑化前——清欢慢
时间:2022-03-07 08:01:34

  即便坊间偶尔会有他母亲与旧情人的流言蜚语,但这种话是绝对不可能传到他耳中的。

  他又安慰道:“等到阿娘迁葬时,我们都要去拜祭,你就可以出来了。阿姐,到时候就在阿娘墓前哭,耶耶肯定会心软的。”

  可是她不想哭,也不爱哭。

  她长这么大,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迁葬那日,他们早早就去了帝陵。

  到处人山人海,比过年还要热闹。

  阿怀带着她去了偏殿,那里是备好的陪葬品。

  葭葭一眼看到了案上的镂空金盒,尺许见方,光耀夺目。

  她正欲过去细瞧,却被阿怀拉住了,“不要看!”可是阿怀拗不过她。

  镂空雕花的金盒中衬着一层薄薄的水晶,她隔着那层水晶看到了崔家爹爹。

  “那是阿娘的仇人,耶耶说他把阿娘害苦了,如果没有他,阿娘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们就不会没人管的。”阿怀从旁解释,但她眼前一黑,什么也听不到了。

  那之后,葭葭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她是早产儿,本就先天不足娇怯虚弱,幸有御医尽心护理,才得以平安长大。

  可是这一病,就连照看她多年的御医也束手无策。

  病势越沉,她越清醒。像是突然开了窍,终于从蒙昧无知中苏醒过来。

  父女之间是有血脉感应的,她知道崔晏是她的生父,萧漪澜也是这么说的。

  她在病中时,萧漪澜曾假扮太夫人随从探望过她,她说阿娘和崔家爹爹情投意合,原本是要共结连理的。是阿耶从中使坏强行拆散了他们,霸占了阿娘,并且逼迫阿娘生下阿怀。

  阿娘是他害死的,崔家爹爹也是他害死的,他十恶不赦,将来必不得好死。

  这些话像一株毒草般在她心里扎下了根,即便她不愿相信,却也日夜折磨得她不能安宁。

  阿娘的确是难产而死,崔家爹爹也的确是阿耶所害,这些都是事实。

  位高权重的阿耶变得愈发冷厉不近人情,就连阿怀也开始惧怕他。

  他偶尔会来探病,却只是在帘外站一会儿,很少和她说话。

  饶是如此,她也被那迫人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有一次,她午睡醒来时竟然看到阿耶坐在榻前,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她心中百感交集,鼓起勇气问他:“我是不是您的女儿?”

  他转过了脸,唇角微微抖动着,低声道:“你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记住你的母亲就行了。”

  这是默认了吗?她哽咽着道:“您害死了我阿娘,心怀愧疚才对我好……”

  “我没有,不是我。”他突然起身,狠狠摔着袍袖,怒吼道:“这话是谁教你的?”

  他暴怒之下五官狰狞面容可怖,这是葭葭从未见过的样貌,她吓得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次日,婢女开门时发现萧漪澜吊死在院中的梧桐树上。

  她撑着一口气踉跄着奔到了门口,这是她第二次看到死人。

  原来除了阿怀所说的那些,她又知道了别的死法,砍头和上吊。她知道萧漪澜为何而死,阿耶是杀鸡儆猴。

  她浑浑噩噩了好几日,阿耶常来探视,但她只是闭着眼睛,不敢看见他,也不想看见他。

  后来阿怀也来了,他这些日子在军中历练,所以很少回家。

  他似乎又长大了不少,可是身上的孩子气依旧未褪。

  他握住拳头曲起手臂,给她看隆起的肌肉。

  她隔着衣衫摸了摸,似乎能感觉到那里蕴含的强健力量。

  “阿姐,我如今长大了,可以像耶耶一样保护你。他新建的怀字营招收的都是少年俊彦,还有王孙贵胄呢,你快些好起来,等你好了,我悄悄带你去瞧。若是有相中的,就就让他给我做姐夫吧!”

  他们虽然相差了四岁有余,却都是天真不谙世事,所以说到这些时,竟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当寻常玩笑一般。

  她对情爱之事浑然不懂,但是阿怀却讲得眉飞色舞,他说等她成亲了就能生小孩子,他就可以做舅舅。

  他还说姐夫不一定非得出身高门大户,只要人品才华和相貌过得去,且对她好就行了……

  她歪在引枕上,望着侃侃而谈的弟弟,想起来府中老人曾说过,弟弟的性情和容貌和阿娘有几分相像。

  若是阿娘还在,会是什么样子呢?可她就是想不起来阿娘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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