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丫头胡闹到家里来了,老夫人反来训斥她们?
这一切全是这死丫头害得!
当然,对于各院主子的敌视,十歌浑不在意。她规规矩矩向老夫人和夫人行礼,俨然就是富贵千金的做派。
礼毕,十歌立刻变回俏皮模样,嬉笑着坐到老夫人身旁,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喊了句:“祖母!”
老夫人收起怒相,放轻声音,笑呵呵问道:“玩得可尽兴?”
十歌重重点头:“嗯!”
老夫人将丫头的小手儿放在手心捧着,眯眯笑着问:“怎么想着买果子和粮食?”
“我要酿酒呀!”
“我看你买了不老少,阿寻给你的银钱都花完了吧?”
“没有,我用自己私房买的,义母给的五两都还在呢。”
说罢,十歌向春实看去,春实立刻站出来,取出荷包里放着的银锭子,毕恭毕敬道:“是的,今次出门五小姐花用的全是私房。”
早在见到花厅内景象,春实便大概猜出发生何事。她先前便是在思净院侍候,如此阵仗不少见。
难道五小姐早先便料到会有此阵仗,故而才会分文不用?
倒是夫人有先见之明,出门前当众人面给大小姐和五小姐银钱,如今原封不动取出,众人自然不好在此做文章。
老夫人淡扫一眼银锭子,发寒的眼睛向众位姨娘扫视一圈,一个也不放过。
回头又是慈爱相:“怎么不用阿寻给你的银钱?”
十歌比出一个大圈:“我有钱呀,好——多钱!以前生意可好了。”
都说钱财不外露,可十歌一点不担心。锦袋用法有讲究,寻常人就是拿着它也定瞧不出乾坤。
今日她不用义母给的五两银子,自然有所打算。最怕待她将酒酿好后,招人惦记。如今这般,酒酿好后便是她的私物,谁也别想打主意。
老夫人拍拍十歌手背:“纵然如此,你也要记住你已是闺阁千金,是要享福的,祖母可不许你再劳累。”
十歌此时现出乖巧样儿,正色道:“自然记得,所以要找义母借几个人搭把手。祖母放心,我定不会让自己受累。”
她知道自己若是做得太过,怕是会影响府中声誉,叫有心之人给他们安一个凌虐义女的名声。
如今他们兄妹与云隆镖局共存亡,岂能做此不道义之事。
见小丫头是个懂分寸的,老夫人欣慰不已。像是想到什么,她忽而探头向穆寻雁看去:“阿寻,我寻思着过些时日正正经经给年哥儿和十姐儿举办一个收养礼,到时广宴宾客,一应事宜还需你多操劳。”
十歌微愣,没想到老夫人这般重视他们兄妹。
听了这话,姨娘们各个红了眼睛,在心中咒骂这对野娃儿。
他们好大的本事,轻易便蛊惑老爷和老夫人为他们花大钱。家里头的正经公子和小姐,哪一个有过这般待遇?
夫人淡漠的声音响起:“还是母亲思虑周全,这事我回去便着手去办。”
“我知你往日事务繁多,不过府中小辈们的管教也不得疏忽,近些时候府中规矩是不是有些散了?”
说罢,老夫人视线向底下一圈人扫去。
按照规矩,姨娘们不可与所出子女走得近乎,孩子们生来便该由当家主母教管。往常老夫人都睁只眼闭只眼,横竖让她们自己内斗去,不要扰她清净便可。多少年下来,也不曾出过太大的幺蛾子。
如今却是不同,家里认了两个义子义女,姨娘们竟团结起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见天儿到她这头来闹,成何体统?是该好好管管。
穆寻雁:“是儿媳疏忽,日后定当严加管教。”
“如此便好。”老夫人点了点头,又道:“明日叫绣娘进府,给年哥儿和十姐儿裁几身衣裳,得赶在仪式之前制好才行。”
“是。”夫人回应一声,立刻差人去传话。想了想,道:“其它孩子们也许久不曾裁制新衣,不若给孩子们各裁两身。”
老夫人轻笑:“这事你自个做主便罢。”
姨娘们得知自己的孩子也有新衣穿,这才缓了脸色。方才她们真真嫉妒得滴血,心想老夫人偏心得太离谱。
想想也是可笑,正经的公子小姐竟然要托两个野孩子的福,才能在这个时候裁制新衣。
到时衣裳料子要是差得太多,她们定不会同意。
姨娘们各怀心思,想着如何才能为自己的孩子争取材质好些的布料。
看来还是得去夫人院子走一趟。
正是这时,段昌飞嘹亮的笑声响起:“哈哈哈!歌姐儿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