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座后,好戏开场。
贺邵寒悠哉游哉的喝着酒,时不时跟夏知斓说着话,可过了没一炷香他就觉得十分乏味,有些不想看了,想回去休息,但夏知斓却一脸神秘的招呼着他:“再等等,好戏可都是在后头上的。”
贺邵寒挑眉:“哦?还有什么好戏啊?”
夏知斓笑着拍了拍手,老鸨瞬间会意,全场的灯笼被熄灭,只留下台上的几盏暗灯,琴师弹起了曲子,何未晞从二楼飘落,连带着无数的花瓣落下,这惊鸿舞在地上跳便已是极难,更别提何未晞这在半空中的跳出来。
她那张脸画着极其妖艳的浓妆,一颦一笑都是在勾着人的魂魄,特别是下腰后的那一抹笑,台下之人咽口水的声音都快盖过了琴声。
贺邵寒的脸紧绷着,手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夏知斓将他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一舞过后,掌声雷动,下面人的叫好调戏声不绝于耳,那些脏词烂调让贺邵寒十分的不爽。
何未晞从台上走下来,径直坐在了夏知斓的腿上,手轻扶着夏知斓的肩膀。
夏知斓也顺势揽住何未晞的腰,让她借力可以坐得稍微舒服一些,他甚至伸出手将何未晞乱了的一缕头发从她的侧脸扶到了而后,手指又轻佻的顺势下滑,捏住了何未晞的下巴低头便准备吻上去。
何未晞垂下眼,等着贺邵寒的反应,但直到夏知斓的唇真的覆上来,贺邵寒都只是冷眼旁观,分毫未动,仿佛不认识何未晞一般。
夏知斓也只是轻轻的覆上,在贺邵寒看不见的地方抿上了嘴,对着何未晞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这可不能怪我,是他的反应没在剧本里。
何未晞看着他眯了下眼睛,夏知斓咽了下口水壮士断腕般闭上了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何未晞改坐为骑,那开叉的裙子将她白皙修长的腿衬得十分好看,她轻轻晃着脚腕上的金色铃铛,腿也轻轻蹭着夏知斓的,气氛当真称得上是迷乱。
底下人或嫉妒或看戏或讨好的开始打趣,纷纷恭喜着夏公子抱得美人归,甚至恨不得当场来一次活.春.宫。
贺邵寒终于是忍不下去了,他伸手将何未晞拎到了自己怀里,按着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他对着夏知斓道:“这美人当真是不错,不若夏公子今日让给我?”
夏知斓心下松了口气:“好说好说,神尊能看上我夏某手下的姑娘,是夏某三生有幸。”
贺邵寒领了他的情,就着那个姿势抱着何未晞在老鸨的带领下就上楼开了房间。
一关上门,何未晞就从贺邵寒身上跳了下来,然后光着脚跑去了床上。
贺邵寒看着她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夏知斓是你的人,夏家居然是你的。”
何未晞双手向后撑着。歪着脑袋看向贺邵寒:“不然你以为,我真的就只有玄冥山一个私产?我可是昆仑君养大的,我随手扔出来个东西都是万人争抢的宝贝,这么好的资源不用来培养自己的势力,那未免也太亏了。”
贺邵寒抱着胳膊看着何未晞:“所以我费尽心思想要的东西,想扩张的势力,都是你的?”
何未晞挑眉:“也不全是我的,最起码金陵的地界不是。”
贺邵寒眯起眼睛:“你与人皇做了什么交易?”
何未晞嘴角一弯:“人皇?我为什么要跟他做交易,一个傀儡而已,犯不上。”
贺邵寒看着何未晞仿佛从未认识过她。
何未晞的双眸如水:“朝堂上有三分之二都是我的人,内阁学士、太子太傅、将军禁军、锦衣卫东厂、这里都有我的人,我想要控制人皇十分容易。”
贺邵寒坐在椅子上:“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何未晞笑了笑:“很多,但是我不打算告诉你,时间还长,你我的账,得慢慢算。”
贺邵寒冷笑一声:“你我的账早在玄冥山大火那夜就算完了。”
何未晞:“哦?是么,那你锁着我那几个月又怎么算?你明知道玄冥山不是灭你族人的凶手却还是屠了我满门的弟子,这笔帐又该如何算?贺邵寒,我当初举剑自刎是心灰意冷,这次活过来,可就没打算再放过你。解开我的链子放我自由,是你最大的错误。”
贺邵寒站起身:“好,我等着看你要如何跟我算这笔帐。”
看着他夺门而出,何未晞眼里所有的冷漠瞬间褪去。
伴生系统陵阙道:“贺邵寒的攻略度完成5%。”
何未晞吐了一口气出去:“果然还是修罗场攻略的快一点,他这般的脾气秉性,不愧是加了困难版本的。要是没有你帮我兑换这些东西,要攻略他可是费了劲了。”
陵阙操着那口冷漠的嗓音:“这是我的本职,宿主无需客气。”
何未晞听着陵阙如今冷漠的声音,不禁回想起那时候他们三个相处的十分愉快的日子。
但那个日子,已经永远回不去了,列车驶向错误的轨道,最后又被陵阙硬生生掰了回来。
何未晞道:“下次不会跟你客气了。”
陵阙没说话,屋子里又回归了原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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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周旋
深秋本就夜凉,何未晞如今满身的修为加起来也就二十年,勉勉强强是个筑基期罢了。她今天泛舟游湖吹了不少的冷风,又忙着跟贺邵寒斗心,疲倦感席卷而来,她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贺邵寒一直在她的隔壁住着,他专心的时候,连何未晞翻身的声音都听得到,所以等何未晞开始烧得满嘴胡话得时候,他就推门进来了。
他带着一身的凉气,那是修为大成后自身所带的冷气,压都压不住。
何未晞打了个冷战,抱紧被子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个球,可被子裹紧了她又觉得热,手忙脚乱的踢被子。
贺邵寒就站在床边看着她这般折腾夜没说伸手帮忙。
直到何未晞烧糊涂了开始抱着喊贺邵寒的名字,她鼻音有些重,那一声声的邵寒落在他的耳朵里,像极了她在床上受不住他猛烈攻势时候的撒娇。
他这才笑了笑,拿起一旁的毛巾沾了冷水贴在她的额头,柔声道:“早这样乖不就好了,非得是生病了才知道我的好。”
冰凉的毛巾贴在何未晞的脑门上,她舒服的嘤咛了一声,连拧紧的眉头都松了。
可凉了太久她又觉得冷,发烧么,就是这么冷热交替,磨人的紧。
见她冷了,贺邵寒便脱了外衫躺在了她身侧,将她挤到了里面。
床上多了个暖炉,何未晞自然会不自主的靠上去,她八爪鱼一样的缠着贺邵寒,还时不时蹭一蹭,弄得贺邵寒平白惹了一身的火。
他身上越发火热,何未晞却有些嫌弃他太烫,翻身抱着被子去了。
他将何未晞重新扳过来,将她的胳膊强势的放在了他的腰间扣住。
何未晞烧得迷糊,任由他摆布,但也不是全无感觉,只是她实在没有力气反抗了,她想贺邵寒,只是他们俩现在还不到那个可以随心所欲搂搂抱抱的时候,她想趁着这个机会多黏着他一会儿。
他们两个都知道,一旦何未晞的烧退了,清醒过来以后他们两个又要恢复那个剑拔弩张,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气氛。
何未晞将头搭在贺邵寒的颈窝处蹭了蹭,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贺邵寒的颈窝处,贺邵寒吞了吞口水,觉得要不是何未晞病着,他定然是要将她狠狠办了。
但他现在只能忍着,他翻了个身侧着身子揽着何未晞,脖子处可算是解脱了。
可他现在一低头就能看见何未晞烧得红润的脸蛋和美得勾人品尝的红唇。
我今天就不该来,我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贺邵寒叹了口气,却依旧抱着何未晞不肯松手。
两个人借着这场来得急的病温存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何未晞的烧退了,贺邵寒就默不作声的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仿佛自己从来没来过一样。
何未晞在他走后就睁开了眼睛,她将盖在自己额头一晚上的毛巾重新丢回了脸盆中。
过了一会,老鸨悄悄摸摸的走了进来,她端着上好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昨天晚上怎么样?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何未晞长出了一口气:“昨晚烧得厉害,一会你让人给我烧盆热水过来。”
老鸨点了点头,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你如今这个身子骨也太弱了,哪有当年以一敌百杀仙斩魔英姿飒爽的样子了。”
何未晞喝着老鸨递过来的茶:“死而复生哪有那么容易。这个身体早就不中用了,若不是我哥提前让花月容给我留了一颗药,恐怕我活不过两个月。”
老鸨唏嘘不已:“那贺邵寒也算有良心了,总归是给你解开了那个玄铁手链,不然那千年玄铁侵蚀着你的身子,两个月都是多的。”
何未晞小口小口吃着温度正好的饭菜:“不是他有良心,是花月容来的巧。我哥心里还是疼我的。”
老鸨见她眼眶发红,拍了拍她的背:“昆仑君怎么说都是你哥哥,他孤寂万年就你这么一个妹妹,自然是疼你的。他对外声称闭关,只是为了同你撇清关系,让你自己好动手报仇罢了。”
何未晞想起昆仑君头就开始疼,这刚吃了两口的饭瞬间也吃不下去了。
老鸨担忧的看着她:“再吃两口吧,你这身子骨若是还想修炼,靠着那些速成的办法也终究不是那么回事,底子还是要打好的。”
何未晞挥了挥手:“不吃了,一会还要去夏家。”
老鸨连忙道:“那我叫人给你备车,你这烧刚退,别见风了。”
何未晞点了点头,老鸨赶紧端着饭菜退了出去。
老鸨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备好了马车,还贴心的给何未晞带了一顶白色的帷帽。
这兰陵最大青楼出去的女子很多,但能得了老鸨亲自相送扶上马车还仔细叮嘱车夫的女子也就何未晞一个了。
那马车稳稳当当的在各路人马的眼中抬进了夏家的大门。
不出一个时辰便闹得满城风雨。
夏家如今管事的是夏知斓,可这个大少爷最是洁身自好,自家青楼的姑娘们他都看不上眼,就算是偶尔有需要,也是让那些姑娘们夜里来角门入,然后怎么来的给怎么送回去,从没听过也没见过他让一个从青楼出来的姑娘从正门抬了进去。
一时间议论纷纷,夏家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何未晞进了夏府后,夏家两兄妹将她扶上了主位,他们则一左一右坐在了侧边。
夏知暖接过丫鬟上来的茶,自己又站起来蹲着身子将茶敬给了何未晞。
何未晞却半天没接,盯着夏知暖的那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知暖只好一直保持着半蹲请安的姿势,别扭难受的紧,但她半点别的表情都没有,看着十分乖顺。
夏知斓也不敢说话,只当没看见。
又过了半晌,何未晞才接过她手里的茶抿了一口:“起来吧。”
夏知暖的腿已经有些半麻了,她缓缓站起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知道何未晞不满她要嫁给贺邵寒,可这也是何未晞一早就安排好的。
夏知斓见何未晞并没有多为难夏知暖悄悄松了口气,他笑着道:“主子今日为何不让青姨传信?”
何未晞拿起了一颗青梅在手中把玩着:“朝堂动荡,你们夏家首当其冲啊。”
夏知斓当即腿软跪在了地上,冷汗都冒了出来:“主子...”
何未晞慵懒道:“为人走狗,都想自己翻身做主子,这没错,你们有野心,敢做事是好事。怕就怕在你们没有这份野心。”
夏知斓冷汗砸在地上,不敢说半个字。
“起来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些年来你们做得实在不错。该给你们的,给你们也无妨,商人低贱,纵然有着荣华富贵可到底还是上不得台面,你想用夏家的钱换个官当当,这也没错。”何未晞将那颗梅子丢到了夏知斓身上,夏知斓接住,放在了嘴里。
一瞬间,酸涩充斥了他的整个口腔。
“酸么?”
夏知斓面色不改:“酸,但还忍得了。”
何未晞脸上的冰霜终于消融,赏了他们兄妹俩一个好脸色:“我就喜欢你们这样把野心放在台面上的,纵然吃相难看了一些,但是还算好用。”
夏知斓跪着挪到了何未晞面前,将她有些松动的鞋袜重新系好,“贺邵寒要扶持人皇,这阵子已经在开始联络朝中人了,但是没有几个人肯给他这个脸。”
何未晞轻蔑的一笑,并不理会夏知斓刚才趁机在她脚腕上揩油的动作:“他算什么东西,没了我何未晞,他哪怕是坐上了神尊这个位置,这天下又有多少人服气?都等着看他笑话罢了。所以他才急着要稳住人皇,稳住了人皇,就算人间再怎么唾骂他,看不起他,他终究还是有一席之地,将来扶持下一位人皇,也能说得上话。”
夏知斓道:“贺邵寒如今铁腕在身,仙盟里很多咱们的人也都被换了,朝堂中现在也有一批暗线是他的,只不过他们的官位都不高,有些甚至是连上朝资格都没有的。他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何未晞吃着糕点:“只可惜现在王朝,没有什么诱人的大鱼,只有一群浑水摸鱼的,让他弄去,反正他也就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我从前教他的那些东西,他当真也就是学了皮毛中的七七八八。跟我斗,他还嫩着呢。”
她傲娇的样子当真像个吃饱了鱼的猫儿,惹得人心痒痒的,贺邵寒不例外,夏知斓更不例外,天底下也没有几个男人能例外。就是夏知暖都有些看入了迷。
何未晞装作不知道这两个兄妹的花痴模样,自顾自的吃着糕点,直到小厮跑过来冲着夏知斓道。
“少爷,贺神尊来了。”
何未晞放下糕点拍了拍手:“那我先去后院歇着了,夏知暖,该你好好表现了。”
夏知暖起身行礼:“是,主子放心。”
小厮带着何未晞回到了后院,西院的朝夕斋早就在三个月前就为何未晞准备好了,进门就是何未晞最喜欢的毛竹与凤凰花,假山水池样样不缺,十分精致典雅。
这院子刚打扫完,石板路上的水迹还隐隐可见。
回到房间里看了一眼,何未晞就坐在院子里拿着一盘子的糕点开始投喂小池塘里的小锦鲤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