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又商量了几句,便梳洗了睡下。
第二日云晨早起,想起云妍之事,便过去看望,瑞娘虽然满心不想过去,还是跟在了他身后。
云妍还没醒来,伺候的奶娘倒是很尽心地一直守在床前。
外间还有两个丫头,刚用过了饭,正在打扫屋子。
云妍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额头上一片焦黑,敷了层厚厚白色药膏,也还是透出来黑色。一头有些烧焦的长发被奶娘梳得整齐,但也还是古怪难看。
见到原本清秀的二女儿成了这般模样,云晨不禁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瑞娘离得有些远,这些奶娘丫头们是没见过云妍恶灵附身的模样才能自若地照料着,若是也曾经瞧见那景象,估计也都会战战兢兢起来。
云晨探手去摸云妍的脉像,跳动倒还有力,这才放了心,起身吩咐好好照看着,便出了云妙的院子。
看着瑞娘眼中还有未退的惧色,不禁抚了抚她肩头,“多亏了夫人,日后这二丫头便拘在家中罢,也免得招灾惹祸。”
瑞娘刚要回话,却见一个丫环急急跑来道,“老爷夫人,候府来人了,管家已经让在了前厅!”
二人都有些惊讶。对望了一眼,瑞娘问道,“可知来的是候府什么人?”
云晨却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是位年轻的公子,听管家道是谢三公子,还跟着个体面的管事婆子,还带了好些礼品呢。”
夫妻二人都有点讶异,那谢三几乎可算得上未来候府的接班人了,怎地会屈尊来到自家这小门小户之中?莫非是亲自来道歉?
见云晨面上还有些不悦,瑞娘拉拉他的衣角,小声道:“老爷,再怎么样,我们毕竟不比候府权势,一会儿可要留些余地。”
唉,那候府再是快要没落,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不要得罪死才好。
“晚辈特来求亲,望二位能割爱,将二小姐许给晚辈。”
谢三见着云晨和瑞娘,只略说了几句开场的话,见云晨面色不佳,瑞娘也是露出勉强的笑容。
便不见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了。
云家两夫妻被他这一句话惊得够呛,一个候府的嫡出公子,还是未来的继承人,居然亲自来求娶一个小官家的庶女,这种事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瑞娘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迟疑着问,“是为妻还是为妾?”
若是没有那档子阴灵的事,不管是为妻还是妾,瑞娘是很愿意将云妍打包送入豪门的,反正两厢情愿,让外人听了,自己这个嫡母也没亏待了她。
谢三道,“为正妻。”
这一句话令得云家夫妻俩更为吃惊,互相对望一眼,都有些难以置信。
谢三看了一眼旁边的管事婆子,那婆子马上笑容可掬地双手奉上一份礼单并一张庚贴。
云晨接过来一看,嚯,那礼单上的东西可真不少,锦绣坊的贡缎,珍荟楼的古玩,还有好些补身的药材,这一个单子,也值得上千两了。
云晨看过便递给瑞娘,瑞娘略瞧了下,倒有几分心动,如今家里要办喜事,云妍又病了,这看病补身的,那药材正当用。而且云妍一心想嫁入开阳候府,原先所谋不过贵妾,如今可是候府正室,那云妍还不得乐晕过去。
想到此处,心头也有几分泛酸,一个庶女,若将来成了开阳候夫人,岂不是把自己这个嫡母和云妙都压着一头?
不过转念一想,这开阳候家的媳妇那是得赌命啊,云妍若是自己愿意,活下来是她该得的,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也是她的命。
反正只要不是我的小妙就好。
云晨却心里直纠结,答应吧,这好歹也是自己亲闺女,万一将来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好。不答应吧,这丫头眼大心高,若知道了有个嫁入高门的好机会被推了,指不定会怎么怨恨他呢。
谢珏瞧着云家夫妻二人的神色,心想,这云家的两位大人倒都还算正直,没有一听是正室便忙着把庶女推出去。自己这招也是出于无奈,还不是因为谢府里那些阴私被云家知道了,为了堵云家的嘴,只有出此下策。
从自己本心来讲,他真是不愿意再娶了,免得害了那好人家的女儿。
且不说府里那阴灵的事,就是自己的亲娘,亲妹,那心肠都是……唉!
原本还以为谢琳这个庶妹是个老实的,没想看着老实的人办起坏事来,那就是要人命的啊。
昨日同慕仙仙师过去查看竹林的辟邪阵符文,果然有一处符文被故意抹去了,因此那阴灵可以放出化身在府内害人,将邪灵钏选定了谢瑶。
仙师又帮着把符文重画了,吩咐不可再大意了。他送走了慕仙,回来听说云家人带着云妍回府了,当时就觉得不妥,可追查出是哪个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破坏救命的避邪阵才是最当紧的,便先把守园的婆子花匠都叫来,察问是那个做的好事。
这一察,才知谢琳最有嫌疑。这庶妹却是个有贼心无贼胆的,自己不过厉声喝问了几句,便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招了。
而这白痴女的动机更是令人吐血!
她破坏符文却是想着阵法一破,府里又出点什么事,这样慕仙仙师就会过来,她就可以守在园子边,再见慕仙一面?!后来见事态闹大,便有些心虚,躲在屋里装病,慕仙来了也没敢出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