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半晌了,莫不是赵老板还没起床不成?
但很快这个想法便被否定了。
其中一人道:“应当是赵老板有事出门了,梨花妹子将门闩插上的?”
汉子们觉得应当是如此,赵老板瞧着便不是个懒的,若是真懒,哪能练出那一身的腱子肉?且干这些天的活,可没见赵老板睡过懒觉。
反倒是周梨花,上次她便在睡懒觉。
有人不禁摇头感叹:“以往村里都说梨花不仅漂亮,还是村里最勤快的姑娘,没想到成了亲后竟成了懒妇,也亏得没嫁给旁人,不然谁家能忍得了这般懒惰的媳妇。”
汉子们正谈着八卦,他们面前的大门却忽然开了。
所有人瞧着从门里走出来,正用袖子擦脸上水渍的赵归,沉默了。
随后听赵归边往外走边到:“若有没吃早饭的,便跟我来。”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赵老板忽然就对他们这般好了。
明明前几日,赵老板可从未问过他们有没有吃早饭。这叫这群二十来岁的汉子们,颇有些受宠若惊。
赵归在东街街头的包子铺,给这群汉子们一人买了两个包子,自己也与他们吃的一样。
自然无人嫌弃,毕竟这个包子铺卖的包子两文钱才三个,他们一日的工钱也不过十文,有两人甚至将包子收起来,打算晚上带回去,给家里娃娃尝尝鲜。
汉子们自觉占了便宜,干活也比往常更加卖力。
虽然往常有赵归监工,他们也无人躲懒,但只要赵归离开,总会偷偷歇会儿,今日赵归买了包子并未跟汉子们一起到铺子,算是无人监工,他们或是怀里揣着包子,或是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到也不好意思偷懒。
而此时赵归则一路走到西街,东街到西街只需过一道岔口,倒也不算远。
他一路走到卖馄饨的铺子,买了碗馄饨方才回转。
正巧在岔路口遇到个卖糖葫芦的赶去西街做买卖,他将人拦下,花一文钱买了个糖葫芦,才有继续往回走。
高大彪悍的汉子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端着碗馄饨走在街上十分惹眼,一路上不止一个孩子眼巴巴瞧着他手里的糖葫芦流口水。
也有两个早起赶集买菜的妇人瞧着赵归调侃:“不曾想赵归也是个爱吃甜食的。”
“怎得怎得,谁个说男子就不能吃糖葫芦了?何况我瞧着呀,人家分明是给屋里人买的~”
赵归一如既往的冷漠,并未理会说笑的妇人,也未朝对方多看一眼,好似听不见的聋子般。
两个妇人无趣地撇撇嘴,转头将这事儿给宣扬了出去。
……
周梨花不愿懒床太久,虽说赵归叫她歇着,进入不用过早。
但是大抵因着昨夜累着了,今日便有些饿。
再者昨日换下的褥子堆在床下,也是碍眼的很,她边想着赶紧洗洗晾晾。
然而掀了被子起床穿衣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是酸的系不上扣子。
也就是这时赵归推门进了屋。
见她正跟自己的衣裳过不去,便将手中的瓷碗放在桌上,又将糖葫芦架在碗沿上,便过来帮忙。
哪知他手将将伸过去,小妇人便吓得往后一退,一双因委屈而含着雾气的眼警惕地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赵归默了默,道:“帮你穿衣。”
周梨花瞧他的眼神简直像是瞧登徒浪子般,小心地背过身去,口中嘟囔着:“我有手有脚,何须你帮这种忙?”
听那含着幽怨的语气,显然是认定了他所图不轨。
赵归咬了咬牙根。
这般活动两下后,手倒是好了许多,周梨花穿好了衣裳转身,对赵归道:“你可吃了早饭了?”
赵归随意应了声,叮嘱她抓紧将早饭吃了。
她自然早就瞧见那串扎眼的糖葫芦,有些心疼道:“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赵归已习惯了她的唠叨,就这般随她嘀咕抱怨两句。
他也没在家里多留,送了早饭回来后便出门干活去了。
周梨花在桌前坐下,瞧着那串糖葫芦,心中觉着负罪,忍不住又低声自顾自地嘟囔着:“当真是太奢侈了……”
说着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自小家里穷,从未吃过这种零嘴,但她以往见旁人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