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金喆眨眨眼,大冷天的不进屋里坐坐,出去做什么?
白果儿凑过来,说了一句话。
真的?
路金喆讶异地看着薛蛮子,后者点点头,意思是不错。
*
与太太说明来意,如今大家耳闻薛蛮子身份,都唬的不敢推拒,自然百般应承。
出了门,金喆才晓得她们并不是独身来的,胡同外侍立着四个同样扮作平民的男子,一扫身量,便知是宫里的太监和侍卫。
该是阿蛮的人。
……
醉仙楼。
这是京师东大街最好的一家酒楼,足有三层楼高,酒旗招展,宾客盈门,那两名侍卫似乎是这酒楼的熟脸,一照面,前头小二便点头哈腰的上前来听差。
薛蛮子大手笔包了一整层,只占中间一个包房,吩咐开一桌菜,再烫两壶好酒。
先头白果儿悄悄同金喆说的话就是出来吃酒,因此她也不意外,捡着个靠窗的地儿坐了,底下人声鼎沸,外头是泱泱京师民生。
不大一会儿,小二传菜上酒。
薛蛮子招呼大家入席,与金喆道:“我因想着你家里也没个空闲房舍供我们排解消散,这里左右无人,说话也便宜。”
白果儿摸摸酒壶,她也从未饮酒过,笑道:“就像喆喆说的,咱们长远未见了,今儿不醉不归,好生说说话!”
金喆打量房间里杵着的四尊大神,不敢苟同。
薛蛮子挥挥手,叫来那个容貌最为昳丽的,低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见那年轻小太监略一思索,一抬手,领着其余人出去了。
“都是壁听,习惯了就好。”
金喆抚上阿蛮的手,轻轻拍了拍。
薛蛮子笑笑:“我没事,我又不是我老子,一把年纪还要尝投军的苦,我每日里锦衣玉食,冷了有人抱薪,热了有人打扇,还不知足什么?”
虽这么说着,却簌簌落下泪来。
白果儿忽然跳起来,“酒还没喝,怎么醉上了?我来为你斟一大海!”
路金喆忙起身:“我来,我来!”
她见她们两个自打一进屋,就好像绷不住了似的,唯恐喝出点什么好歹来,忙揽了这活计。
路金喆这边忙活,薛蛮子白果儿那边一杯一杯仰着脖子倒,话没说两句,人先不清醒了。
“说说你喆喆,近来怎么样?果儿把你为救父兄跋涉千里的事说与我听了,真不愧是我薛蛮子的朋友,行事大气!”薛蛮子大着舌头道。
白果儿眼睛都迷了,拍着桌子:“何止跋涉千里,她们一家子女眷进京来,四下里投奔无人,全是她当家做主,要我说,这回没有喆喆,她父亲兄长不知道怎么样呢!”
路金喆抿着唇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都是一家人,没什么有我没有我的。”
薛蛮子持着杯自斟,“对!喆喆这话说的不错,都是一家人嚒!”
这般说着,泪珠又淌落下来。
路金喆见状,压根劝不动,自斟了一大碗,仰脖喝下去,辛辣的紧,烧得心火燎燎地痛,却也畅快!
……
第57章
热腾腾的羊肉锅子咕嘟咕嘟冒着白气, 却鲜少有人动箸,少女们挨坐在一起,几番杯空。
“自打浣州一别, 不觉已两月有余, 喆喆长大了许多。”
薛蛮子抬手, 摩挲着路金喆鬓角,笑睇着她。
阿蛮,你过得还好嚒?路金喆提了几次气, 却没一次能问出口, 这简直不需要问。
她脸上藏不住心事, 薛蛮子垂头笑了笑,唏嘘:“每日里都是数着日子煎熬, 白云苍狗, 斯人竟落如此之境矣!”
言罢,饮尽杯中残酒。
“阿蛮,你醉了。”
往日里的阿蛮是断说不出这等妄自菲薄的话来的,路金喆见薛蛮子此刻皓腕支颐, 面颊绯红,已然是大醉之态, 便按了按泛沉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