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辞兴致上来了,即兴又舞了一曲。
金喆抿着唇笑,摇摇头,这下总算领略弥腊人,尤其是弥腊女孩子,是有多爱跳舞。
……
这两日君辞一直在跳的是弥腊一支很古老的贺舞,一般是在国主祭神或者有庆典之时启用,在弥腊,不论是贵族仕女还是平民女儿,人人都会跳,是她们从会走路之时就学的舞。
“既这么熟,如何还要每日练习?”
“你不懂,贺舞虽然是先祖传下来的舞蹈,但每每跳起时,也要合着四时、节气、用途做些修改。下月大雍遣使到来,国主将在太辰宫举办庆典,乐宫的仕女要在国正大街上将这支贺舞呈给遣使。”
金喆明白,君辞如此努力练习,不仅因她是乐宫女眷的一员,还因这是为迎接檀泷而跳的舞。
君辞旋转着来到金喆面前,递给她一只手:“来嚒,一起跳跳,解乏!”
金喆嘟囔一下,顺着君辞的舞步也跟着转起来。
她白看了这么些天,自认是个棒槌也看会了舞步,更遑论君辞时不时还要拉着自己陪练。只是她今儿穿的是一条团花间色裙,只有七破,裙摆旋不太起来,转起来倒像个斗笠。
……
葡萄架下,歇息的女仆们拉起琴敲起鼓,丝竹声声,欢歌笑语。
两个明眸善睐的女孩踩着鼓点,裙裾飞扬。
“明儿我们要去国正大街排练,喆喆,你同我一起去罢?”
“好!”
……
第65章
翌日清晨, 国正大街,第一楼。
……
“该我了,该我了!”
十来个妙龄少女挤挤挨挨, 一股脑凑在梳妆台前, 等着路金喆给她们画眉。
弥腊盛产一种黛粉, 不用研磨,沾水即溶,粉质细腻莹润, 比大雍女子常用的黛石黛膏要好用上许多, 扫到眉毛上隐隐带着点翠色, 叫人见之忘俗。
路金喆自打见了,便叫麒哥儿大量购置这种黛粉, 运回京师商行去卖。
只是弥腊时兴浓妆, 红粉敷面,黛扫蚕眉,今儿君辞带金喆亮相,乐宫的女孩子们见她细眉弯弯, 桃腮杏靥,打听她是从大雍来的, 不禁央着她请教新妆。
弥腊姑娘性子豪爽, 金喆又是个自来熟, 因而连推拒也省了,坐下来便开始为众女子画眉。
安坐在绣墩上,细看眼前少女的脸,然后皓腕轻转, 眉笔一扫, 半边蛾眉即成了, 正待旁人屏气凝神之际,她又一笔将另一边也画完。
弥腊女孩揽镜对照,喜不自禁:“别说,这长蛾眉乍一看有些不顺眼,但看久了果真愈看愈美,路姑娘,你手艺是这个!”
她比了个拇指。
旁人凑趣道:“还有这一笔画眉的技法,咱们也画了几年的眉毛,竟没见过手这么稳的!”
“是呢,还能两笔画的一模一样!”
金喆笑笑,“我是錾刻行的,练得就是这一手稳和准的功夫,不值什么,是这黛粉好。”
大家便笑,又请她拆下簪来,一番传看,果然啧啧称叹。
正热闹着,忽然有姑娘进来,用弥腊语急急说了句什么……
众人听了脸色都一变,金喆听不懂弥腊语,抬头望向君辞。
君辞俯身,蹙眉道:“敕儿斤府上家仆来告假,说他家郡主今儿身子不爽利,不来了。”
弥腊的七脉贵族,金喆也略有涉猎,这敕儿斤家,如今弥腊国主一脉。
“哼,什么身子不爽利,还不知道她?从不把乐宫教诲放在心上,只怕是那懒怠的毛病又犯了……”
“罢了,敕儿斤家的郡主,不知比我们高贵多少呢!区区排演,又没有国主亲临,哪里能劳动的到她?”
“说这些也无益,如今告缺一个人,可怎么办?”
金喆正懵懵的,忽然见大家都停了话头,全都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嗳,你们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