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儿得意:“若是没有,我此刻早因擅闯京城的抗旨之罪被斩杀啦,怎么会受到御医的照顾,更何谈入监读书之事?”
此事傅声已知晓,当时他未曾多想,可昨日便有了新的打算。
“此事的确可行。”
缃儿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傅声却不见玩笑之色。
“昨日我已辞别你娘,过两日就准备离开京城,你一人在此若毫不受管束我也着实不放心。”
“义父要走?”
“我本就没打算停留,若非你娘之故我早已离开。往日我总担忧你为心中所恨,会伤了长公主也毁了自己,可如今看来,那女子足以管束你。入监读书,再好不过。”
缃儿心急:“您不是最厌烦那些自命清高的庸夫吗,怎么敢将我交于那些人。”
傅声轻笑,眼角似有一抹自嘲。
“俗一些有何不可,做一个尘世异类不见得快活。自命淤泥不染的君子,未尝就比那些平庸俗子高尚。你今日的才智已经算是难得,唯有缺了那么一点儿‘俗味’。”
缃儿不在乎这些,就只想留下他:“可你对于我不只是位教书先生。”
这句话,他一直想说。
傅声将他的外衫交给他,背过身去,青天日下的江川山路总能明朗他的心眸。
“男儿一旦惹了儿女情长,何等的志向都会毁于此。”
这句缃儿一直谨记着,却不知,竟是在此刻用上。
“您不也被我娘绊住了吗?”
傅声双眸一暗,许久才沉声开口:“此话不可说,更不可乱想。”
缃儿暗自思量……
“既然您也放不下……”
他的话很快便消失在傅声的双眸中……
“若是放不下,此刻我眼中的恨,绝不会少于你。”
缃儿只觉后背发凉,他还是太过自以为是。
“总之,我不希望你离开,这座宅院没有丝毫家的味道,都快凉透啦。”
这话听的傅声一阵寒刺,忍不住心疼皱眉。他这阴傲的心性,何尝不是被无辜与委屈建筑起来的。
庭院之下,万物俱寂。直到一声琴音,拨乱了一切的安宁,却拂不去傅声的忧伤。
———————————————————————————————————————
珅儿正在读经,纾饶忽然到来。
“公公怎么过来啦?”
纾饶笑,先行一礼:“这寺中好生热闹,老奴也忍不住想过来看看。”
珅儿顽皮的转了转眼睛:“公公……不会是来看望姑姑的吧?”
他依旧面带笑意。
“郡主自然是要拜见的,可老奴也不光是为此事。”
这下,珅儿只能装作不知。
“那还有何事啊?”
“公主还跟老奴打哑谜呢?”
珅儿这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就怀疑那俩丫头是公公的心腹,她们都只听你的不听我的啦。”
纾饶挥起浮尘叹气:“也不知公主这巧舌如簧都是跟谁学的。”
珅儿笑而不语,搁下经卷,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下。
纾饶也就直言啦:“公主与驸马和好之事为何要瞒着老奴啊?”
“那公公又为何要将作画之事不了了之呢?”
纾饶眼睛微动,神色未改:“公主原来都心知肚明。”
“不比公公清楚。”
纾饶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