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同人)被献祭给爱神后[希腊神话]——旅者的斗篷
时间:2022-03-12 06:56:28

  “我真的不是小贼,但……也不是普通人。清晨一到,我会自动消失。”
  阿波罗口吻肃然,把任何调笑俏皮的语意都收起了,嗓音幽幽,如轻纱般温柔地吐出,像是对自我的辩白,也像对达芙涅最诚挚的恳求。
  当然,人家是主人翁,他不想被丢到仓库去,也唯有恳求她容情这一条路。
  达芙涅被他的目光缠住了一瞬,浑身冷噤,却仍然不太愿意。
  这男人虽然长得很美,表情也很动人,但花痴这种属性,在她身上是极少极少、几乎没有的。
  阿波罗扯了扯衣她的衣袖,进一步退让说,“如果你信不过我,可以就这么拿绳子绕着我,这样你总是绝对安全的了吧?我没有骗你,天一亮,我就会消失不见。”
  他顿了顿,嗓子肿了一个块,黯然垂下头去,轻飘飘地从齿间溢出,“从此以后……再不、再不打扰你的生活了。”
  达芙涅眉头一紧。
  丝丝酸意淹没了心头。
  莫名其妙。
  不知被什么奇怪的力量驱使,她竟鬼使神差地失去了理智的分寸,答了句,“好吧。”
  这两字一说出来,便即后悔,追问道,“嗯……你有什么本事,能在清晨的时候说消失就消失?”
  阿波罗喉舌一滞,这却不好和她解释了。
  总不能直白地告诉她,他是阿波罗,故意闯进她的梦中来,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不不,决不能如此说。
  她一定会生气。
  达芙涅见他支支吾吾地答不出来,似有难色,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她对他的来历本来就没那么感兴趣,本来此人说话就颠三倒四,即便他此刻一五一十地说出一番来历来,却也未必是真的。
  说话之间,她已调整好了姿势,整理了衣襟,重新在阿波罗身边站好。
  阿波罗只觉口舌无比地干燥,此刻达芙涅就在眼前,有些话不说不甘心,可说了,又不合时宜。
  时间所剩不多了,他真想把一腔情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可想想,又觉得颓丧。
  他马上就要从这梦境之中离开,无论她答应不答应,都是徒劳的。
  真实的她,已经变作一棵树了,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挽回。
  他就像一个做白日梦的乞儿,就算梦里纵横海陆、统领军队,珍馐美酒,鲜花鸣笛,再是盛大非凡,那也终究是一场梦罢了,梦醒之后,他还是那个乞儿。
  这边的达芙涅被这么一番折腾后,早已没了睡意。
  她本想把眼前这男人关到仓库去,明天一早再移交给族长,现在看来,情况有变。
  她嫌与这人对视太尴尬,将那豆子般大小的油灯又点亮了些,随即在屋子逡巡来逡巡去,警惕着地上男人的动静。
  见他始终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莫大的心事要说出口一样,嘴唇都起了一层皮,心下不禁生出了些许恻悯之意,拿杯盏倒了口水给他。
  “喝吧。”
  阿波罗愕然盯着她。
  达芙涅不高兴,手腕就要缩回去,“不喝得了。”
  阿波罗自然是不渴的,但这杯水既然是达芙涅送来的,口中顿时燥如火烧,再不渴也渴了。
  他按捺住萌生的薄薄甜意,一把就接过了那杯水,几乎没过舌头,咕噜咕噜直接灌进了嗓子眼儿。
  达芙涅看在眼里,不禁又咋舌:这人……怕是没喝过水?
  “你慢点喝。”
  她有些不忍,“你多久没喝过水了?”
  她从没见过喝水喝得如此凶猛之人。
  水,阿波罗当然是喝过的;酒,他也没少饮。
  但从心爱之人手里递来的水,却是平生第一次,之前想也不敢想的。
  “没喝过。”他眼中流露柔波,诚恳地说。
  ……
  时光流逝得远比想象中要快,阿波罗本想拖延到天亮再抽身而退,没想到很快天边的暖霞就染了亮色,泛起鱼肚白。
  ——天即将亮了。
  达芙涅半宿没睡。她手背拖腮,颇有些好奇地瞧着阿波罗,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消失法。
  阿波罗见她这副好奇的样子,心中只觉得懊恼。
  他本以为她对他多少有几分留恋之情,才会同意他的要求,把他留下,给他水喝……没想到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
  达芙涅漫不经心地提醒说,“天已经快亮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走?我爸爸可快要起来了。”
  阿波罗听她这样催他,心里更是气堵,但一时半刻又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反驳,只得垂头丧气地说一句,“好吧。”
  他是该走了。
  再不走,丘比特又要来夺命连环催了。
  阿波罗缓缓站起身来,对达芙涅苦笑道,“不如……咱们到林子里去?这里地方有限,我施展不开。”
  达芙涅满是疑色。
  其实阿波罗只是想,那片落英缤纷的林子是他们这次初见的地方,如果从那里开始也从那里结束,会让人多少好受些。
  达芙涅没拒绝他,于是两人一起又骑马来到了那片林子。
  此刻虽然天已经蒙蒙亮了,但林子受高大的枝叶遮挡,视线犹然晦暗不清。
  阿波罗只能在一处天光倾漏的地方,磨蹭了很久,达芙妮都没有留他的意思。
  其实他想,只要她的一句话,哪怕透露那么一点点挽留的意思,他都什么都不顾了,抛下一切,天毁地灭,他也要留下来,和她在一起。
  可惜她没有。
  阿波罗苦笑一声,她可能是真的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结婚。
  不过,能和她度过这须臾的时光,他心里已然是知足。在不能两情相悦的情况下,不打扰,也是一种爱了。
  在临走前的一刹那,忽然又被达芙涅给叫住。
  “喂,怪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阿波罗微微一动,回过头来。
  漫天的落英,夹杂着些许看不见的情意,遮挡人眼。
  阿波罗黯然浅笑,那些堵塞心房的痼疾,刹那间释然了。
  他的身体已经渐渐消失,像是没来过,又像是来过了。
  “阿波罗。”他说,“我是阿波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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