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都是逆行的车,他这提速直接装在前方车头,惯性太强,白涂整个人差点飞到车窗贴着,五脏六腑都被安全带勒得变形了。
这次撞得是真狠。
要换成差一点的车子,现在已经是两条人命消失了。
白涂咳嗽不停,他转头去看薄知聿,男人额角的位置都是血,顺着砸进眼眶,红色的血珠染红他半边眼。
血还在不断往下渗。
白涂看得心惊肉跳,他脸色都是白的。
偏偏这个时候薄知聿还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车子还在不断地提速,声浪如野兽嘶鸣,如箭离弦。
驾驶位的玻璃车窗碎裂,车速带起烈风一个劲的在耳旁呼啸,薄知聿左边的耳朵只有接连不断地轰鸣声。
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只知道浑身的每一根骨骼都在叫嚣着见她。
“……”
白涂记不起那天薄知聿到底是用多少生死时速,恨不得把车开成飞机的架势回去见迟宁的。
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险些腿软跪在地上。
白涂也火,他这差点就直接死路上了:“他妈的没有个女人你会死吗?薄知聿,你他妈以前没有她的时候,不也活得像个人吗?!”
“……”
白涂大喊:“你现在就为了个女人疯成这样?你回到以前不好吗?!”
薄知聿面无表情:“好。”
“但没有她,什么都不会好。”
他说。
“……”
白涂真他妈服了。
薄知聿额角撞得太厉害,血顺着留到脖颈,如果不是下车,白涂根本看不到他那道口子。
“你现在这鬼样子干嘛去?”白涂没好气道,“去恐吓她啊?”
“哄她睡觉。”
她晚上,会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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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今天晚上没睡着,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木沁的话,偶尔又会想到她和薄知聿的过往。
她以往不会对薄知聿锁门,今天她把门锁了。
迟宁听得见外头的声音,他在敲门。
世界上的相逢和离别都是早有定数,无不散之筵席。
她想,以他这样极端性格的人,大概会直接砸门而入吧。
可没有。
他只敲了两下。
薄知聿的声音很哑,只是说:“别怕睡吧,哥哥在陪你。”
“……”
迟宁一晚上都没开门,她没睡着。
木沁中午会来接她一起走,为她特地回国的。
迟宁来住这么久,她还是没有什么要收拾的,甚至于她本身就是漂泊不定,永远只需要一个登机箱大小的行李箱。
她思前想后,只是带上了自己的药。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抑郁症患者。
迟宁站在门口,深呼吸,她要提前在脑海中做好千万种他会做的事情的设想,再想好面对的策略,再开门。
她不能在薄知聿面前表现出一点懦弱或是害怕、不舍。
只要有那么一丝一毫,他就会如飞蛾扑火地奔向她。
迟宁打开门的那瞬间,第一眼便看到靠在门口的他。
没走,在这儿守着她一晚上。
男人额头上的伤还没处理,手也不知道去哪儿弄的,骨节上都是血,他大概是一晚上没睡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剩下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