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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青岛玩了四天。飞机下午四点落地,六点到家。
贺薄文不在。
听刘阿姨说,人出差去了。
可真出的一手好差,完美地避开自己。
乔阿这几日约朋友出去吃饭逛街,唱歌打球,一刻也没闲着。
她还去了趟贺薄文的乐园,把每个情景都体验一遍。形式不算新颖,但剧本都挺有意思,尤其民国悬疑本和鬼村本,甚至想二刷。
生活一直是刘阿姨照料,朝夕相处,两人关系也近了些。乔阿还跟她学做了几道菜,想着她不在的时候可以做给贺薄文吃。
一周的别离,让重逢的心情更加澎湃。
成绩还有些日子才出,乔阿大概估了下分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她高高兴兴同刘阿姨做了一桌子菜,还亲手调了三杯果茶。
可好好的心情被一通谈话给毁了。
乔阿想去东大,可贺薄文建议她报考北京的大学,提出几个选项,并给出一系列充分的理由。
乔阿找不到话反驳,被他一套套话术堵得怒火攻心,直接吼了出来:“你就是想让我走远点吧?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我只是想让你有更好的发展。”
“是么。”她冷笑一声,爆发从来不是一瞬间的事,积闷已久的心声探口而出,“装傻不好受吧?你明明都知道。”
“先吃饭,这件事再商量。”贺薄文穿着白色短袖,比平时看上去年轻朝气,也更显亲近些,可脸上的表情却让人觉得格外疏离。
乔阿看他冷漠的样子,鼻子一阵酸,夹了块青菜塞进嘴里,试图让自己转移些注意,不要露出狼狈的一面。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艰难地咀嚼、下咽,她不知道自己都吃了些什么,再美味的食物在此刻也是如同嚼蜡。
带鱼刺刮痛舌头,她用力将它嚼碎,直接吞咽下去,好疼啊。
“贺薄文,我”
桌下,乔阿紧握拳头,指甲掐得皮肉一块红一块白。话到嘴边,又胆怯了。胸口像堵了无数个弹跳的网球,相互碰撞、挤压,把她的五脏六腑挤压在一起,快要窒息了。
说出来,说出来。
她再次抬眸:“我喜”
“汤不错。”贺薄文打断了她的话,拿起汤勺搅了搅,“多喝点。”
乔阿沉默片刻,接着说:“我喜”
“刘姐,帮我倒杯水。”再次打断。
乔阿腾地站了起来,椅子一阵刺耳的拖拉声。一巴掌重重拍在餐盘上,顿时四五分裂,素菜的汁水慢慢被染红。
她一只手按在破碎的盘子上,一只手紧握桌边,声音跟着身体颤抖:“我喜欢你。”
“到此为止。”贺薄文无力地看着她,眸色更深了,“留点余地,别再说了。”
刘阿姨怔在不远处,震惊地看着二人。
贺薄文对她说:“麻烦带她处理下伤口。”
刘阿姨慌忙走过来查看:“阿礼啊,走吧。”
乔阿不理她:“我喜欢你,贺薄文,我喜欢你,你没听到吗?”
贺薄文放下筷子,眼里没有分毫感情,震惊、失望、怜爱、厌恶……什么都没有。他的背少有的微弓,看上去十分疲倦:“刘姐,你先去忙。”
“啊……哦。”刘阿姨干咽口气,木木地往厨房去,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贺薄文身体往后,轻靠在椅背上看着失控的女孩:“阿礼,你还小,很多感觉未必能分辨得清。”
“我不小了!我也分得清。你是觉得你比我多活几年,就可以站在高点批判我的感情,你又有多少经验?”乔阿不给他任何插话的机会,几乎毫无停顿,“我知道你要说我只是缺少父爱,在你身边待久了误把亲人间的感情当作别的。不是的,我喜欢你,男女间的喜欢,我很确定,求你别再质疑我的感觉,也别再拿这些话来堵我。”
“所以,你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尽管在这种时候,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冷静,冷静到让人觉得有些陌生,“我吗?乔阿,那我明确告诉你,永远不可能。”
乔阿握起拳,血渗出指缝,眸光剧烈颤动,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
自尊心和感情被按在地上狂踩,没有一点夹缝可逃。
羞耻吗?绝望吗?伤心吗?
“你在我这里永远是孩子,不管你的喜欢掺杂着什么成分,都立马打断。我和你父亲是挚友,他的女儿就是我”
“住嘴!”乔阿捂住耳朵,“别说,别再往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