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接过宋毓群还回来的箱子,她有些不适。
宋毓群捐款一百块是打发叫花子?那林姣姣把她们这些勒紧裤腰带,零零星星捐几十块钱的人当成什么?
林姣姣没注意到周围人的情绪,她气急败坏,没料到啊,有一天她会被林怀真捡起来当个笑话!
她的钱丢了,她无能为力的在警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全被她最瞧不起的林怀真看见了。
林怀真家里的那个傻子,还用一百块钱来羞辱她!
她觉得她委屈极了。
可等她回过神来,好像整个警局,包括刚才那些怜惜他心疼她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凉飕飕的扫她一眼,林姣姣羞愤起来,她瞪着林怀真的眼神,经几乎能喷出火来。
女警抱着捐款箱问:“你们认识啊?”
看来不止认识,可能还有仇。
林怀真没兴趣幸灾乐祸,“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
钟秀秀对着林姣姣呲牙,比凶吗,她脸上的伤痕突然横亘在林姣姣面前,林姣姣被吓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离开警局,两人带着两鬼,并没有直接去宋家楼,林怀真去纸扎铺子,给钟秀秀又多买了几身衣服,又买了香和黄纸,还有一些法事要用的东西。
宋毓群把摩托车开过了,不多时就回了家。
九零年代,消息闭塞,有些人只手遮天,作威作福,根本想不到报应就在路上。
依照约定,林怀真给钟秀秀点了一座香塔,钟秀秀吃得肚子都鼓起来了。
林怀真在纸上写下王飞龙,周泓,朱振东三人的名字,点火烧了。
哭丧棒鬼忽然现身,嘴角似乎有一点可疑口水痕迹:“我就知道林真人是个风行雷利的人,我专门侯着您的差事呢!”
宋家楼到处都是游魂野鬼,根本抓不过来,反正不是哭丧棒鬼差的领地,他干脆就睁一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
“就这三人?”哭丧棒鬼差问道。
“还有一位叫李正德,你拿了李正德魂魄,不用让他在地府受苦,就让他看着那三人的遭遇,务必让他清楚,那三个畜生,为什么受了这一遭!”
“得令。”哭丧棒鬼眼神直勾勾的,就差口水没淌出来。
钟秀秀不乐意,但想着他是替林怀真办事儿的:“你就只能吃一口。”
哭丧棒鬼差长开他的大嘴,一口下去,香塔被他吃了一半儿!
钟秀秀都快被气哭了,哭丧棒鬼也知道自己没理,化成一股小旋风,一眨眼刮走了。
下午三点。
警局。
哭丧棒鬼差,手里提溜着勾魂的锁链,哼着小曲儿:“小妹妹送我的郎啊~浪里个浪~”
荒腔走板,怪里怪气。
钱警官第二次见这些鬼东西了,见怪不怪,怪也不怪。
只是哭丧棒鬼太奇怪了。
“你也是鬼?”钱警官问。
哭丧棒鬼差哗哗翻着生死簿,找到钱警官的生平,对钱警官多了几分尊重:“巧了吗不是,你是阳间的警察,我是阴间的警察,咱们算是同行。”
“我来你们警局半点儿小事儿,赚点儿外快。”哭丧棒鬼搓了搓手指。
钱警官震惊疑惑。
哭丧棒又解释了一句:“我们林真人神通广大,给她鞍前马后,她给我发点儿钱,嘘,别往外面说。”
虽然他不让往外面说,但他的脸上,写满了得意。
然后钱警官就看见哭丧棒鬼晃晃悠悠的进了拘留室的。
王飞龙跟他的一众小弟,被关在一间,几十个男人,正吊儿郎当的抽烟。
王飞龙道上的名字是肥龙,小弟叫他一声龙哥,是个一脸横肉的胖子,块头大,小眼睛里有一点精光,看人时带着莫名的凶狠。
一群小弟都十分怕他。拉赫
忽然他一翻白眼,身体失去意识,嘴里的烟头掉在手背上,烫的他皮肉都翻过来了,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小弟们发现他手上的伤痕,却怎么也叫不醒他们的老大。
摸了摸鼻子下面,已经没气儿了!
一群人嗷呜乱叫。
除了他,还有正在集团开会的周泓;省城里正在办公楼半藏半掩,把他受贿得到的金条拿出来观赏的朱振东。
周宏和朱振东一起失去意识。
一条锁链捆着他们三人。
那感觉迷迷瞪瞪的,比喝醉酒还要迷糊。
带着他们三人东西无比恐怖,唱歌也特别难听。
“对了对了,还有一个,差点忘了。”
他们三个被拽着走,就听见哭丧棒鬼叫了一声:“李老爷!李老爷!”
紧接着,朱振东就看见了他的死对头李正德。
他忽然就心理平衡不少,在他眼里,一直觉得李正德假仁假义的,现在不是一样,被扛着哭丧棒晦气鬼绑着提溜着玩儿。
“李老爷,你跟我走一趟。”
朱振东不解?他在么对李正德就换了一副态度?
他扯着锁链,锁链上是三只鬼,李正德跟在他身边。
另外三人囚犯一样被牵着,哭丧棒鬼,先是带着三人去了一趟宋家楼。
“林真人,我把他们带来了,先上刀山松松他们的骨头,再下油锅好给他们炸透,然后给他们剪三百次舌头,这个安排,你还满意吗?”
哭丧棒鬼差把几人给林怀真展示。
林怀真很满意,“务必让他们知道,投案自首,是唯一正途。”
听见两人对话,三人清醒不少,被鬼纠缠上,本来就够吓破胆了,但是现在他们自己就变成了鬼!
林怀真的面容无悲无喜,三人穿成一串,几乎不敢直视林怀真的眼睛,那个拿着哭丧棒的,又恐怖异常。
紧接着,哭丧棒鬼为了偷偷完成工作,马不停蹄,直接带着四人下了地府。
如果哭丧棒的鬼状足够吓人,那地府就亿万倍的吓人。
那些什么刀山火海的话一句都不是骗人的。
“拐卖妇女,逼良为娼,收容吸.毒……仗势欺人,受贿行贿,包庇犯罪,狼狈为奸。”
那哭丧棒倒是不嫌麻烦,他说一个词语,就把这几个人从刀山上扔下去一次。
那刀山有万仞高,上面插满了刀刃,从山上被推下去一次,身体撞在刀上,被切成几百段。
偏偏他们还是有意识的,一道伤口都痛,想哭的时候脖子也被切了,声带里呜嘟地乱响,血溅在山壁上,头咕噜噜的滚着。
三人大概被推下去了三四十次,那位李先生,看着他们,也被吓到了。
哭丧棒鬼只嘱咐了他一句:“好好做官。”
就拿不停蹄的,把三人送进油锅里。
三只鬼,在沸腾的油锅里被炸成粉渣了,才被捞出来。
三人都绝望了,他们生前做过什么,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如果有阴曹地府,他们死后的遭遇就该是这样的。
剪舌头,踩荆棘……地府折磨生前作恶人的手段,他们轮番受了。
“自首,不然我再带你们享受一回!”哭丧棒鬼顶着他狰狞的脸,说话十分管用。
王飞龙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了,手上被烟头烫的地方,疼的他呲牙。
他的身体被扔在地上,身上还有可疑的脚印儿。
他的那些小弟发现他断气儿了,也没上报,而是偷偷踹了好几脚,那些疼痛跟地府里遭遇的根本没法比,以至于王飞龙根本就没发现。
除此之外,他身上像是被大车碾过几百遍。
“自首,不然我再带你们享受一回!”
哭丧棒鬼差的声音忽然响起。
在地府里带遭遇记忆犹新!他怕了!他不敢!
王飞龙疯狂的拍打这拘留处的铁门。
“来人啊!我要交代我的罪行!快来人啊!”
不止是他,另外两位也主动去自首了。
哭丧棒鬼去宋家楼里,“林真人,我给你们送来录影来了。”
不止提前候着林怀真,哭丧棒鬼为了完善服务,还找面具鬼差要了录影机。
哭丧棒鬼差找林怀真领了供奉,一座能把他埋起来的金山被他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他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真人往后再有这样的活儿,你可千万别忘了我,我办事儿,你放心!”
他拍着胸脯,最后还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
钟秀秀看着录影机里的画面,她想笑,却觉得无趣。
看着那些经受折磨,却无力反抗时的惨状,她心底里痒痒的,似乎是复仇的快意,可她不敢在林怀真面前表现出来。
她不能再做恶鬼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坏人受到惩罚,确实是值得高兴的。”林怀真说着,钟秀秀是神态一寸存放松,她呆滞片刻。
她眼睛里含着泪水,却大声笑了起来。
清河县公安大队经过对王飞龙一夜的审讯,基本上获得了清河县全部黑恶势力的线索。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林怀真。
钱警官亲自跑了一趟制作锦旗的店铺,以清河县全体不受黑恶势力叨扰的人民群众的名义,又给林怀真定制了一面锦旗。
夜里,林怀真照旧运功,善举带来的功德再她周身,本来就一日千里的修炼进程,更像是坐了火箭。
林怀真醒来的时候,宋毓群正在伏案写卷子。
“你醒了。”他看见林怀真醒来,不由得淡淡一笑。
林怀真本来还想,傻傻的宋毓群,天真纯质,招人喜欢,原来不傻了宋毓群也不惹人厌烦。
比起傻乎乎的时候,他话也少些,不会咋咋呼呼地叫她媳妇儿。
莫名有种能沉住气,能靠得住的感觉。
“我能看会儿电视吗?”宋毓群问,刚才他怕打扰林怀真。
“当然。”
电视上的正在播放新闻。
本省特大新闻,涉案人员从上到下有几百人。
上层官员与底层流氓,通过中间泓达集团,完成权色关系。
色.情产业链中,包涵拐卖人口,毁尸灭迹。
作案手法惨不忍睹。
目前三名主要犯案人员,已经投案自首,案件一出,就轰动全国上下,目前李正德作为主理人,正和清河县刑警大队队长钱警官通力合作,务必让真相水落石出,让正义降临人间,告慰受害者的灵魂。
新闻里的女播音员,声情并茂。
钟秀秀就像是一条小尾巴跟在林怀真身后,寸步不离。
前一段时间,被西山鬼老用小净瓶里的秽物,引诱到宋家楼来的鬼怪并没有散干净,还在四处游荡。
钟秀秀虽然是鬼,但她亲眼看见是个眼珠子往下掉的鬼混,扒着林怀真家里的窗户,想要进来时,钟秀秀吓得一晚上没敢合眼,也不敢出声。
“真人你别忘了我啊,昨天你们吃香,我在瓶子里馋的口水差点没把我自己淹死。”一直住在净瓶里的老鬼说。
“你真的想吃?”林怀真问他。
昨天林怀真买了特别多的香烛。
一起堆在家里。
宋二婶又来串门,她忧心忡忡的,看见林怀真正在院子里一个人自言自语。
“真真你在家啊?我才听人家说,前天你家来了警察?是有什么事儿吗?”
小两口关起门来过日子,怎么会招惹上警察来家里的?
宋二婶说的应该是前天,钱警官带着其他人,来林怀真家里,带走了宋毓群和林怀真捐献的那些古董文物。
林怀真解释:“我让他们来的,家里有些没用的东西,都拿去捐了。”
“那个挨千刀的钱翠兰,非说你惹了不能惹的人,警察迟早来了,把你抓走,我看她该被人抓走,整天在这里说东道西的。”
宋二婶气得直撇嘴。
林怀真说:“你犯不着跟她生气。”
“有事儿你可别骗二婶儿啊。”宋二婶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好的不灵坏的灵,她见识过林怀真的性子,真惹了她,就是警察,也得好好喝一壶。
林怀真点点头:“你放一百个心,我好着呢。”
林怀真也不知道谣言从哪儿传出来的。
送走二婶儿。
林怀真摆了一个小的祭坛。
“今天又吃好吃的?”钟秀秀舔了舔嘴唇,馋猫儿似的。
“是啊,今天来往的路过的,我都请吃饭。”林怀真说着,把净瓶里的老鬼放了出来。
“这一顿我也有份?”老鬼都高兴坏了。
林怀真说:“吃了这一顿,就送你们去地府,早早上了奈何桥,早早托生。”
“啊……”钟秀秀显然是没有料到,为什么会这样。
她从来没有喜欢一个人,像是喜欢林怀真这样。
如果说马上就要分开,那钟秀秀正意犹未尽。
她瘪着嘴,好胃口还有,却忍着,不想张嘴吃那些东西。
一场打醮开始,院子里的的鬼怪依次被超度。
钟秀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儿:“真真姐,我要是想你可怎么办啊?”
那只老鬼一个劲儿把香火送进嘴里,临了临了,他嘴里喊着东西,眼眶热了热:“林姑娘啊,我以前挺平和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变得又凶又狠,你……你替我跟老王头道个歉啊。”
路过的鬼,也进门饱餐一顿,舒舒服服,一起上路了。
林怀真刚消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大门就被人推开。
林栓柱跟杨槐花两人,探头探脑的。
“在家吗?”
“不是说被抓走了吗?怎么还会在家啊?”
“这院子也不像没人打扫的样子啊?”
“你说咱俩能抱着动什么?我就说让你借一辆板车来,把那冰箱电视放车上,也好往回带。”
“你这就没见识了,看见没,大拖拉机,回去时候,我开着拖拉机,什么拉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