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华大捷前,沈砚的救援书信是派到誉山关,但他并没有出关救援。
一来誉山关中骑兵不多,他确实怕关内空虚,会被鞑靼趁乱攻击,或在路上被灭。二来他心头也是有着一个不敢为外人道的想法,沈砚死在觉华,岂不是更好?他与沈砚,本就有座师之仇,沈砚到时,又与他顿生不快。
但沈砚凭着锦州李凌州的援兵,合二为一,风风光光地打下了一场胜战,也狠狠地给了钱瞬一个巴掌,自己遭到了天子的贬谪。
左右将领有些可惜,看向他的眼神也不由带了些埋怨。他们的心思,钱瞬明白,他们肯定在想,当初要是誉山关出兵,自己等人就能封赏升职了。而他,毕竟不是这方将领的嫡系长官。威信不够,又无功绩,现在又与沈砚结仇。他想着退路,把目光投向公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1 23:47:36~2022-02-02 23:5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4401149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男主这个憨憨在搞不清楚情况下还真的有可能为爱做0。】
【爪】
【撒花】
【太好看了,这个男主如此憨,也还是可以为心思深沉的女主作陪的。】
【大大真棒】
【
【好看(?▽?)】
【女主真飒】
【好看,希望皇帝也是一心想自己女儿继承将来,这样一家子都在努力报团多好】
【呜呜呜好好看呜呜呜睡觉觉】
【好家伙】
-完-
第31章 、雏凤冲霄翼
◎有你作榜样,天下间的男子,我还能看上哪个?◎
朱桦讲完沈砚走后自己是如何组建神机营,沈砚一一听过,虽然颇有稚嫩之处,但对于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来说,已是做得十分好了。
朱桦道:“你临走之时,告诉我不急不忙,从小做起。有问题能及时改进,不至于酿成大错。我还想着和你所作所为大不相干,凭什么你当时说一不二,掀桌子就做。到了我却要要求方方面面,谨小慎微。真独自去做,方知千难万难,舅舅所言是对的。”
沈砚道:“微臣那是不得已,若是一朝失误,满盘皆输。殿下现在有的选择,何苦再学微臣所为?”
她那时,无论是斩杀禁军,还是剿灭王家,或是杀汪重尧,都是不得已为之。除此之外,别无第二种选择。
可朱桦不同,有陛下和皇后撑腰,再加上她这个手握大权的外戚,总不至于再照沈砚这般,于绝境处蹚出一条生路。那这样说来,要沈砚有何用?
“一朝失误……”朱桦看向沈砚,动容道:“我听北方来信,谈到觉华大捷,满朝只欣喜于这场难得的胜战,我也很高兴,可是后来想了想,若是李小将军没来呢?那岂不是……我不敢想象,在那样的绝境,我该是如何害怕,怎么会有人仍能持一颗平常心?以前我小时候,只觉得你是天下第一厉害的人,可现在我长大了,知道再厉害的人也是人,是人总有害怕的时候。你就从来不会害怕吗?”
沈砚顿了顿,看到朱桦后怕的神色,她道:“微臣并没有想那么多。”
“做便做了,来与不来,输或赢,非人力可为,此乃天意,我能做的,只有握住手中的刀奋战。”
朱桦看着院子里的林荫,疏疏的阳光投下,映出斑驳的亮光。沈砚的影子被阳光照出,依旧是俊秀潇洒的模样,她心中有绵密的感情涌上。
她想,谁不知道呢?可人生最难者,在于面对坎坷仍能坚定己心。说来容易,置身其中就知道千难万难了。舅舅走后,她去组建神机营,遇到倨傲者对她一个轻蔑的眼神,她便不由自主地脸如火烧。
而她只要试想一下,自己孤立无援,面对万千鞑靼骑兵,带领一岛水师迎击,就浑身战栗,介时别说面对千军万马若等闲,十分的武力,也就只剩下五分了。
朱桦有些气馁,自她七岁险些被发狂的马践踏,舅舅将她从马蹄下抱起,她缩在怀中,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高大的身影依旧还在自己面前为自己遮风挡雨,自己什么时候能成长到一定份儿上,庇护于她呢?
沈砚见她神色不快,道:“殿下想看微臣当时如何对敌吗?”
朱桦毕竟年纪小,听到这话一甩苦闷,激动起来,扯着沈砚道:“想!”她一转头,对守在门口的人道,“贺兰千户!陈千户!你们过来,当做敌军,和我一起围攻指挥使。”
她看向沈砚,兴致勃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从我们三人中挣脱。”
沈砚伸手,从头顶折了枝长枝,蘸了蘸水。贺兰面无表情举起刀鞘,陈墨满脸无奈,只听朱桦一声令下,三人分三个方向围攻沈砚,一时沈砚背后身前和侧身都有敌人,围成了个无法撤退的圆圈。
然而是人与刀之间,总是有缝隙,只看速度快不快,能不能捉到机会。
沈砚行走间如游龙,脚下一点,那支长长的树枝先抵到了贺兰的胸间,身子游动间,又连点了陈墨脖颈,最后一甩枝子,啪地打在朱桦的手腕上。
“砰!”一声。
朱桦手中的长刀落地。朱桦靴子一抬,长刀又落在手,她慌慌张张朝后退去,沈砚紧追不舍,那支树枝柔柔弱弱,似乎稍微用力就会断掉,却又唰地一声,打在了朱桦的头上。
朱桦啊地叫了声,捂住了头,面色痛楚。
沈砚忙道糟糕,以往和锦衣卫下属比试惯了,这些下属皮糙肉厚,打坏了她也不心疼。可她忘了自己对上的素来没捱过多少次打的公主。她忙丢下树枝,走过去道:“殿下——”
“呛啷”一声,朱桦手中的刀鞘抵在沈砚的胸前。
朱桦长发散下,落在微红的脸颊上,那张脸哪儿还有痛苦的样子,只笑盈盈地看向沈砚,得逞道:“这就叫——兵不厌诈。”
脸上一派兴高采烈。
沈砚侧过头,微微笑出声。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陈墨适时地鼓起掌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公主殿下真是长江后浪,我大周有公主殿下这般聪慧又有才华之任,自此有望。只是殿心下如此高超之术,可不可以别再拉我这种武功不济的打下手?”
朱桦瞧向陈墨,果断道:“那当然是——不可以啊。”
她收起刀,笑吟吟道:“陈千户,你也老大不小了,常年跟在我舅舅身边,怎么武功还这样平平?”
陈墨满脸苦楚:“殿下,微臣今年才二十五,没有老大吧?”
转瞬想到公主年纪,他怏怏地闭嘴了。
沈砚:“陈千户他身有旧伤,本不善于用武。再者,武道也非勤加苦练就可,一个人出身时的天赋很重要。到一定程度,唯有天赋尚佳者才能脱颖而出。”
朱桦转向沈砚,满脸崇拜:“我知道,你的天赋一定是万中无一,对不对?”
“哪里有万中无一。”沈砚平静道,“世间比我天赋强者,如过江之鲫,贺兰便是其一。我不过,有幸遇到良师。”
“我知道,帝师谢拂衣。”朱桦脱口而出,旁边的贺兰和陈墨脸色一变,紧张地看向沈砚。
沈砚目光怔了下,贺兰和陈墨都以为她会不快离去,没想到指挥使大人望着地上斑驳的光影,竟出奇地没有生气。
她微微颔首,道:“是她。”
朱桦叹了口气,向往道:“听说她在时,满朝文武和先帝都惧怕她,畏惧她。真想见见她是何风采。能教出舅舅这样的弟子,想来和仙人差不多。我要是能见她一面就好了,可惜我生的太晚了。”
沈砚看向遗憾的朱桦,道:“不晚,你生的时间正正好。”
她发出一声轻叹:“若生不逢时,一个人纵使有纵横捭阖之才,开天辟地的能力,也会受到种种折磨,不得善终。”
*
誉山关内,沈砚又点了一番东西,准备出关之时,见到前来与自己交接辎重的钱瞬。
她略略有些惊讶,交接辎重这等事本不必誉山关总兵亲为,钱瞬却周到地把东西送上了,沈砚点了点,还多了些,她明白这是钱瞬对自己表达的善意,于是也颔首道:“多谢钱总兵。”
钱瞬道:“觉华之事,誉山关内实在没有多余的骑兵,不然在下怎么样也得亲自领兵去救援。”
沈砚道:“无事,誉山关内空虚,我本来是仰仗锦州。钱总兵无需自责。如今誉山关无恙,觉华又有大捷,并未有损,不必介怀。”
钱瞬笑道:“监军大人有大量。”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罢了。”沈砚颔首,“修复大宁城一事,还需总兵多多援助。”
“那是当然。”钱瞬忙不迭道。
沈砚骑马出关外,朱桦见钱瞬与她言谈,问了句,沈砚道:“先前此人与我关于去不去觉华驻军有争执,现下赔罪。”
朱桦沉吟片刻,蹙眉道:“我在誉山关时,他……钱总兵也与我说了番话,我觉得他有点奇怪。”
现在关内关外已经布满了锦衣卫的眼线,沈砚哂笑:“他与你介绍一番誉山关,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完心头一动,公主现在身份尊贵,若是有几个不长眼的想要攀金枝,这等没经过什么甜言蜜语的少女陷阱去了,怎么办?
乔文韫、李月卿等人的结果就是前车之鉴。
沈砚轻咳一声:“殿下需知,这男子之言,当不得数。他日你地位尊崇,天下间的男子,要多少有多少,不必急于一时。”
朱桦一怔,整张脸皱起来:“舅舅,你可以劝诫我不近男色,但钱瞬?他?你不能侮辱我的审美。有你在身旁,我就算以后找夫婿,样样怎么也不能居你之下。”
沈砚:“微臣失言。”
朱桦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舅舅还记得杨公子吗?”
沈砚怎么会不记得,朱桦提起他,笑意不由浮现在眼中:“我还记得,你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吓成什么样子。”
沈砚:“那时……是微臣孟浪了。”
朱桦性子跳脱,兼之得圣上宠爱,小时候常常偷偷溜出去,跟在沈砚身边,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砚也就由她了。
杨春生便是朱桦伪装平民身份时,结识的少年。他父兄乃是清流文臣,一身正直,他为人死板古朴,被朱桦捉弄,也不在意,只一笑了之。
沈砚不放心,全程自己盯着。两人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每日不过去上香、看戏、茶楼、市坊,并无出格之处,观朱桦言行,也不过是找了个有趣的小跟班。沈砚逐渐安心,结果某天,朱桦哭哭啼啼地来找自己了。
沈砚心头一惊,听见朱桦说杨春生说过自己早有娃娃亲,父亲指腹为婚,不能给她正妻之位。但鉴于他一片真情,可以许诺她为妾室,送她一世荣宠,保准不让正妻欺她辱她。
年少的少年对着明月起誓,眼中一片真情。朱桦怔怔地盯着他,要不是手头没合适的工具,她手又娇嫩怕痛,早把他后脑打出脑花。
朱桦哭到打嗝,抽抽搭搭道:“从来没受到过这种奇耻大辱,他不光侮辱了我,还侮辱了朱家,父皇的面子往哪儿放?他以为自己是谁,还有脸肖想我为妾室……哇!舅舅,我是不是眼睛瞎了?”
沈砚简直气笑了。连夜去杨家,杨家瑟瑟发抖,从主人到奴仆都仿佛天塌下来,恐惧地看着北镇抚司指挥使把人圈起来。
结果沈砚找到了最小的杨春生,拎起他的衣襟,淡淡道:“毛都没长齐,就开始学人点妻妾?”
杨春生这才知道,寺庙偶遇的小姑娘身份大有来头,竟惊动锦衣卫来捉人。
杨春生恐惧之下,当即改口:“不……不是妾,我对她一片真心,愿八抬大轿、三媒六聘为正妻。”
沈砚“啪”地用刀鞘抽他脸,杨春生的左右脸顿时通红,沈砚道:“再痴心妄想,把你典当为妻妾。”
要不是朱桦拦着,怒到极点的沈砚真想把杨小公子丢到秦楼楚馆给人做妻妾。反正京城好男风者甚多,上位者更是男女通吃,这杨小公子细皮嫩肉,很是符合一些达官显贵的癖好。
杨春生在沈砚这种目光下,抖若筛糠,不敢再说一个字。
塞外的风呼啸出来,朱桦捋了捋耳畔的碎发,回忆起旧事,道:“那时候我只是愤怒,不知怒从何来,为何为感到被他侮辱。毕竟他是一片真心,毫不作伪。”
“现在我明白了,我不想被他人评判,当妻或妾,说得再好,也是他人在审视我、评判我。把我当做一件华美的衣裳去呵护或丢弃。”她看向沈砚,“所以舅舅放心,这些人说得再好,我也不会为之所动。”
沈砚心头微动,想到玉昆仑的好友乔文韫。
冀王世子朱霄曾赞她如天仙下凡,甚配翠色耳坠。何尝不是把她当锦衣视之?
朱桦看向沈砚,笑盈盈道:“况且,常年跟在舅舅身边,有你作为榜样,天下间的男子,我还能看上眼哪个?”
◎最新评论:
【唔】
【这里可以交流情节?】
【好棒!】
【撒花花】
【大大真棒,辛苦啦,喜欢,如果沈砚能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大抵也是小公主这样吧,天之骄女,意气风发】
【撒花】
【公主好棒反pua大师】
【这是一个女帝的成长】
【好看好看!!】
【不错不错,小公主女帝风范】
【爪】
【好看(?▽?)】
-完-
第32章 、愿赴沙场死
◎与西平堡同生共死!◎
公主的到来, 第一件事,杯酒释了冀王的五千兵权,只留了五千守卫锦州。
第二件事,令修复大凌河小凌河一代堡垒的速度加快。
关外的城镇密集程度,从誉山关往北,越来越稀疏。誉山关两百里之内尚有重镇锦州、觉华等县。而锦州以北到大凌小凌,足足连绵六百里路。光是拉着东西走一圈,就疲惫不已。十几个堡垒一一修筑下来,耗费的钱财不计其数。如此大的沃土,当初鞑靼尽数夺去,也守不下来,故而临走前一把火全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