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怕越说越过火,后面的声音渐渐小声,直到完全消失。
温沫澜见没有八卦可以听,便和沐澂灏一样,把侧着的身子转正,正襟危坐起来。
相同的动作,两人做的默契极了,真不愧是安王夫妇。
对面坐着的,跟在楚国公身后位子的楚世子,朝这边看过后,瘪了瘪嘴,不承认自己有些嫉妒。
不过,沐澂灏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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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去这边不易察觉的动静不谈,皇帝那边的焦点都集中在探花郎身上。
饮酒赋诗,在新科进士们请皇帝出题时,崇德帝高兴,随口附了句:“那就以‘风花雪月’四字为藏头作诗一首吧。”
场面有片刻的凝滞,但不知是不是酒意喝的上了头,这些进士似乎没有殿试时那般担惊受怕,加上有老臣在一旁提点。
停住的热闹没有影响到皇帝,唰的一下重新喧闹起来。
“陛下这题出的好,那臣就献丑一番。”
二甲传胪见三甲前三不出这个风头,硬着头皮往前,做出一首七言绝句来:“风送歌声何处楼,花怜游骑红随辔。雪中何以赠君别,月晕天风雾不开。”
时间尚短,虽添了一些风尘气息,但差强人意。
传胪见皇帝点头,暗自擦了擦头上留下的汗水,心道,做第一位作诗的人,他真是太难了!
有了开头之人,后面作诗的人就多了起来。
不过大沐科举不重诗作,后面的进士作出的诗一个不如一个。
就连榜眼作出的诗,都和农事有关,一点儿没有提现题目中风花雪月的意味。
皇帝虽然让他们作的藏头诗,但“风花雪月”说出口,即使不能完全贴合,但也不能丝毫沾不上边。
榜眼写的诗别说花前月下,全都是风雨大作,农民奔波生计的故事,崇德帝微微皱眉,没说什么。
但自己亲封的榜眼,就算出了丑,也不能罚没打了自己的脸,勉强激励几句话就算过去。
剩下的还有状元和探花未作。
林彦彬恭敬走向前行礼,脱口而出一首诗篇:“风驱鳞甲浪参差,花拆香枝黄鹂语。雪中放马朝寻迹,月将松影过溪东。”
第88章 琼林宴(下)
这首诗隐晦又不失大气,崇德帝听后,愉悦的点点头:“不错,小顺子,赏探花郎一本古籍。”
“谢吾皇万岁。”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是一位二甲第二的进士。
探花郎家世比之他自己,显赫许多,不敢得罪。
榜眼家境一般,但文章与农事有关,他也只能尝着黄连的苦往肚里咽。
但状元叶承穆,瞧着年岁也不大,单单薄薄,一副羸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此前也并未听闻这叶承穆的大名。
这人是如何冲出科举众多饱学之士,做了那头名状元的?
听闻家境贫寒,比榜眼还不如,来长安还是投靠的亲戚。
这样眼界甚低,井底之蛙的毛小子,如何比得过他们苦读十余年的学子。
不知是不是真有才学,总不能像榜眼一样,瞎猫碰上死耗子,唯有农事策问拿的出手?
不外乎这位进士如此心思阴暗,成名之后,总会被人寻着根子查探过往。
顺天府的文籍档案里记录的清清楚楚,当然,是楚黎轩吩咐手下特意让外人看到的消息。
叶承穆虽与常人一同启蒙,但外人看来,没有大儒悉心教导,年岁尚轻,经验不足,体弱多病,哪里来的时间读书?
常人说:寒窗苦读十年。说的不是夸张话,有些普通人,即使读了几十年,也不一定考的上进士。
所以人心里不平衡很正常,说白了,就是不愿意相信,有人能天赋异禀如此,天生的聪明脑袋,比旁人少努力十年就能换来同样的结果。
皇帝赏完探花郎,突然从进士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咦,状元好像还未作诗呢!”
这一句话唤醒了崇德帝的记忆,依稀想起状元郎确实未曾开口。
皇帝近来有些疲惫,刚要张口,突然忘了状元的名讳,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太监。
小顺子会意,附耳在崇德帝耳边说道:“状元郎,叶承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