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号码,你给我发条短信,就说你没看上我,我好回去交差。”
虞隙不想动,“我不发,你也可以说是你没看上我。”
反正口说无凭的事情,他回去爱怎么说都行,但她才没那么傻留下文字记录。
万一以后还要见面,追究起来那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
景陆洲被她气到,还要再辩,屏幕上突然自动切换成了另一串数字和一个有名有姓的备注。
——有电话进来。
手机的主人感受到震动,收回手看了一眼,接起。
“干嘛?”
接电话的人倒是熟络又随意,不但不在意旁边还站着个人,甚至有点提防她趁着自己接电话直接走掉。
没有风的夜晚,空气几近凝滞,导致传进耳朵里的每一个字都振聋发聩,毫无随着导体延伸逐渐减弱的迹象。
虞隙也被凝在这团粘腻的空气里,呆在原地,迈不动步子。
“我妈说我们家备用钥匙在你手上,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拿。”
“哈?我现在在外面啊,而且你家没人吗为什么——”
对面的人像是被谁传染了没有耐心的毛病,直接利落打断:
“没人,你定位发我,我现在来拿,赶时间。”
嗓音醇厚,甚至因为不耐的言语而更显短促有力。
虞隙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她将散落在胸前的发丝拨去肩后,静静等待景陆洲在手机上发完定位。
景陆洲还奇怪,一言不合就要走的人,怎么这会倒是知道停下来等他讲完电话了。
这叫什么,时隐时现的礼貌吗?
事实上,从那个熟悉却暌违的名字跳出来时起,虞隙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她咽平自己的心跳,眼睁睁看自己拐进始料未及的方向。
“你刚说的短信,要我怎么发?”
景陆洲这下子更意外了,女孩子变脸都这么快的吗?
刚才还板着个脸不乐意,多说一句就要发火的架势。
不过一通电话的功夫,就愿意配合了?
虞隙见他狐疑,直接掏出手机递过去。
“我懒得打那么些字,要不你来吧。”
嘴上说着懒,其实人倒是凑过来盯着屏幕,景陆洲打几个字她就要挑一句刺。
“我给你发消息为什么要用‘您’字?换掉。”
“什么叫‘我的个人品味原因’?我的个人品味有什么问题?”
“这不是我正常说话的风格。”
“波浪线删掉。”
短短三两句话,本来两分钟搞定的芝麻小事,翻来覆去地删改,工程量都快直逼小论文了。
景陆洲终于忍无可忍,“要不你自己来?或者我写完你再统一改?”
“你慢慢写嘛,这不写得......还挺好的。”
她一改刚刚的冷漠不耐,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整理头发。
立体的贴钻倒是够闪,但是也缠头发!梳到哪挂到哪,手指被困在发尾,造作的优雅变成了遮掩不发的吃瘪。
景陆沉就是在这时出现在街尾的。
熟悉的卫衣和防风外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工整板正的白衬衫黑西裤。
随时挺拔的腰脊如薄刃,划开厚重凝沉的暮色。
虞隙状似无意地低头瞅一眼自己的小短裙,在心里偷偷碎嘴,穿那么齐整他不热吗?
头发好像也长了点,走动起来会随着步伐一点点跳跃起微小的幅度。
看着手感很好的样子,不知道摸起来会不会也没那么扎手了。
虞隙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景陆沉,看着他由远到近,看着他发现自己,然后步履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