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只那么一下。
原本流速缓慢到几乎停滞的空气,被景陆沉端方矜俊的身形带动,化成洋流,流过虞隙的眼前,途径她的指尖,她的裙摆。
而后,虚空的洋流,最终绕开了她。
景陆沉走上前来,直直地对着景陆洲伸手:
“钥匙。”
短短两个字,嗓音比隔着电话听要清晰许多,也严肃许多。
景陆洲右手还捧着虞隙的手机,屏幕亮在对话框打字的页面。
左手上是他自己的手机,黑着屏就那么随意抓着,还分出尾指勾住一顶黑色鸭舌帽的滑动调节扣,像一面浓墨旗帜轻晃飘摇。
景陆洲早已经习惯了堂弟的言简意赅,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在车上。”
“车钥匙给我,我去拿。”
景陆洲只得将两只手里的东西并到一起,腾出空去裤兜里掏车钥匙。
“我车没在停车场,在马路对面,你直接穿过去就能看到。”
景陆沉没答话,只深深地看一眼被叠握到一起的两支手机,接过钥匙转身去找斑马线。
从始至终没有扭头看一眼旁边手指还纠缠在发丝间的虞隙。
反倒是景陆洲先发现虞隙一直高举不下的手臂。
“我弟,来找我拿家里钥匙——你手怎么了?”
虞隙没管后面的问句,一狠心直接使劲把手抽出来,然后专心反攻那句简短的介绍。
“你弟弟家的钥匙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啊,你们难道住一起吗?”
景陆洲的字典里,大概没有“关你屁事”这样的概念,也不嫌解释起来麻烦,随口回答:
“过年的时候去他家,大概是那时候拿走的吧。”
虞隙“哦”了一声,松开手。
有两三根被扯断的发丝,从指间滑落。
头皮倒是不疼,就是甲面凸起的钻尖受力,反而指甲盖好一阵钝痛。
她悄悄捏住那只指尖,状似无心,闲聊似的继续问:
“你弟这么高冷的吗,招呼都不打一个的哦。”
景陆洲怎么回答的,虞隙没注意听,不外乎表示认同或者解释。
虞隙的眼神已经跟着飘去了马路对面。
景陆沉的确是她见过最守规矩的人了,即使要绕行一大段路,也会老老实实地找到斑马线,等到绿灯完全亮起,才会横穿马路。
“你看看,这样行吗?其实也不用太麻烦,就是做个样子差不多得了。”
景陆洲的专注敲打拉回了虞隙的注意力。
他想暗示她,不用再挑剔了,他也就是随口一提的建议没必要那么较真。
虞隙头都懒得扭,只侧着眼珠敷衍地瞟一眼,“行吧,随便,你直接发吧。”
眼神扫过屏幕的时间不超过半秒。
“......”
景陆洲是彻底不明白了,刚刚还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要纠结,好像短短两三句话,混进去一个假冒伪劣的波浪线,就能毁她一世英名似的。
这会儿好不容易完工了,又满不在乎了。
景陆沉锁了车过马路回来,看到的就是那两个人越凑越近的脑袋。
小小的手机屏幕亮着光,气氛倒显得挺融洽。
他伸直了手臂把钥匙递到景陆洲脸上,“拿到了,还你。”
两人同时抬头看他,他却松开手就要走。
“哎哎哎你是肇了事赶着逃逸呢?有这么急吗?”
景陆沉缓了口气,想想还是回答:
“要出趟差,还得回去拿东西,赶时间。”
“行吧,还挺上进。”景陆洲撇撇嘴,决定不计较堂弟的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