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将视线转移回他身上钉死,一边仔细梭巡这男孩身上和虞正源可能的相似之处,一边暗自琢磨虞正源让自己的私生子姓胡的可能性。
浑然不觉这眼神扫描的架势落在屋内一坐一站的另外两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眼看着胡明决好端端一张清秀的脸越涨越红,连带耳尖都染上了血色,景陆沉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他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那张宽大厚重的实木办公桌前:
“虞总打算就这么让胡同学站到下班吗?不给安排个座?”
暂时没能瞧出什么端倪的虞隙这才勉强作罢,撇撇嘴叫他去问勇山桥要个工位。
“你先让勇山桥找人带你熟悉环境吧,我有事会再叫你。”
胡明决如蒙大赦干脆利落地点点头,转身就走。
虞隙连他的背影都不放过,撑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她都想直接一个电话杀到虞正源办公室,问问他,平时自己不肯亲自教她就算了,怎么帮手也舍不得分一个趁手的人来。
景陆沉盯着她聚精会神的表情,一个倾身,两只手撑上她的桌面,把她黏糊糊的视线挡了个严实。
空气被搅动出叫虞隙惊觉熟悉的味道,一时间虞隙眼里除了景陆沉宽阔的胸膛和肩臂什么也看不到。
她心里还惦记着那点离谱得不可思议的怀疑,抬起头迎上景陆沉并称不上严厉的审视,反而饶有兴味地问他:
“哎,你刚才有看出他身上,哪里有跟我爸像的地方吗?”
“哈?”
这显然是一个完全在景陆沉意料之外的问题。
虞隙这才想起来,景陆沉虽然也跟刚刚那个胡明决管他爸叫虞伯伯一样,规规矩矩地称呼她爸爸为“虞叔叔”,但他压根没见过他的虞叔叔呢!
“噢,你没见过我爸。害——”
顿时有些可惜眼前的人无法与自己共情这个离了个大谱的猜想。
景陆沉确实怎么也没办法理解,虞隙刚刚专注到令自己不爽地盯着人家看,居然是毫无根据地在八卦自己老爸的表现。
原本打算用欺身上前的方式霸道地表示自己的不满,即使隔着一张桌子,也能毫不留情地将她锁死在眼底——
现在却忽然被虞隙完全不着调的奇思妙想挂在半道上进退不得。
他难得露出这种傻愣愣的表情,虞隙只当他是陪自己办公觉得无聊了。
她稍稍后仰靠上椅背,展颜一笑,对着他问:
“说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景陆沉皱眉:上一秒看别人看得投入,下一秒转头就赶我走?
再开口语气也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虞隙扒着老板椅的扶手想活动活动肩膀,漫不经心地接话:
“什么什么意思,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景陆沉咬牙正要发作,虞隙又说:“不是在我这里没事做无聊嘛,我一堆杂事要管,也没工夫陪你,还不如早点回家过年。”
语气听着还算坦然,也勉强诚恳,像是真的只是怕他觉得无趣。
景陆沉心下那口气稍稍松掉,面上却仍只是淡淡地说: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开始放假?”
虞隙活动完肩膀又开始转脖子,晃头晃脑地笑:
“你以为我还是学生啊,跟你似的都有寒假?”
景陆沉不喜欢她的这种笑,好像什么都直接不放在心上。
也不喜欢她出言强调和自己在社会身份上的区别。
“那你难不成还要在猪场里过年?”
“也不是不行啊。”
这话一听就是压根没过脑子,想都没想地在敷衍。
景陆沉收回撑在她桌面上的手,重新站直,没什么表情地把话呛回去:
“那行,我这人心善,见不得你大过年的有家不能回,还要坚守工作岗位。”
他剩一根手指,还残留在桌边轻点两下,像是真的在做出什么决定。
然后慢条斯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