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虞之隙——酒过九巡
时间:2022-03-24 16:02:44

  他哪怕晾一条毛巾也会把边角扯平整才放手;

  他收拾碗筷的时候习惯一个一个分开端去厨房,即使要来回好几趟,也不愿意把所有碗叠在一起端走,因为那样会沾得里外两面都是油;

  他接电话的时候总是会稍稍低一点头,虞隙甚至偷偷腹诽过他低头是不是为了可以不用在讲电话时把手抬那么高。

  可是,她却竟然连景陆沉大学读什么专业、现在几年级都不知道,更别提以后有什么规划,是继续深造还是已经有了就业方向。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问他这些信息。

  时间久了,细节越来越多,刻意忽略就成了避讳。

  现在两个人在一起混久了,再要她来问这些问题,她已经说不出口了。

  以色列的一位艺术家曾经做过一件作品,将一条长裙挂好,浸入死海,等待盐结晶覆盖织物表面。

  最终捞起来时,黑绒长裙已经变得雪白,蓬松华丽的海盐附着,像大雪改写了所有大意缺失。

  好笑的是,原来忽略和短视也同隐瞒和欺骗一样,倘若一开始没有坦诚相对,那么开口的难度会被时间套上越来越沉重的枷锁,沉入海底,长满盐霜。

  只是虞隙不能像艺术家给自己的作品起名叫“盐新娘”一样,也将自己的行为美化。

  她的盐霜底下,藏着她不得不承认的本质。

  她的确一开始就不是抱着认真的态度和景陆沉在一起的。

  虞隙不得不承认,她从来没想过长久。

 

 

32章 第三十二头

  从云南回来, 虞隙又马不停蹄地整理调研出来的数据,然后开始周旋于同行之间。

  按照他们的计划,源农集团要想达到目的, 就必须先放下竞争意识,联合整个国内市场的同行,形成同盟,共同推进。

  连着加了三周的班, 大会小会连轴转了无数的虞隙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似乎稍稍理解了虞正源。

  当手头和脑中的事足够多的时候,人是真的会没有情绪的,连累都已经察觉不到了。

  而身居高位的人,也是真的无暇顾及底下的小公司今天出栏了几百头猪, 明天又重新配种了几个批次这样的小事。

  正如在飞机穿越云层的万米高空,哪怕拿望远镜, 也是看不清地面的交通状况的。

  虞隙觉得自己就像被架上了卷积云层之间,材料读不完,会议更是没有尽头。

  她曾经对虞正源的冷漠耿耿于怀。

  如今感到释怀的同时, 她甚至在想, 自己和虞正源本质上,也是一样的人吧?

  项目组进度受滞, 虞隙又自作主张把胡明决也叫了回来。

  手边人手不够,她也不再介意胡明决和她爸之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关系。

  退一万步讲, 就算她最混不吝的猜测属实,即便胡明决真是虞正源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那也得管她虞隙叫姐姐!

  那她也还是老大。

  说来也是奇怪, 她不再在意了的人, 倒是一个两个对她都顺眼起来了。

  虞正源每天开完早会, 都叫他那个唐助理送咖啡到虞隙办公室。

  每天十二杯,整个项目组都有,说是犒劳大家,都辛苦了提提神。

  胡明决也不再假献殷勤真拱火,老老实实跟勇初一起对比云南小耳猪和四川成华猪的品种特性。

  黎梓恬约了虞隙好久,一直得到的答复都是没空,忙得脚不沾地。

  她一开始也没当回事,虞大小姐嘛,就是个什么事都不积极不上心,连出来玩都要三请四邀,连喊带催的人。

  她也就不着急,赶上有局了就发条微信嚎一嗓子。

  可眼看这都要三月份了,圈子里的女朋友们都聚了两三个来回了。

  等烦了的黎梓恬又一次没能打通虞隙的电话,终于觉得不对劲了,一路火花带闪电冲去了虞隙公寓拍门。

  没人。

  就在她开始考虑要不要报警的时候,虞隙的电话回过来了。

  “什么事啊?刚在开损益会手机静音了。”

  黎梓恬先是看看手表,再又看看天色,“现在北京时间二十二点一刻,你告诉我你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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