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严大人说说看,这六岁半的孩子,怎么就平白多出来四五个假身份?”李义冷哼一声,“你和太子,到底是要藏他,还是要……要了他的命呢?”
说完,当着严诏的面,将他手里的信封甩在严诏的面前。
三封信,右下角一个印章的图案,是李锦那长长的绘卷上,尚未发现真实身份的,火苗的图案。
太极殿的宫阙上,仅有严诏与李义两个人,面对面,不过五米的距离。
严诏蹲下,将那些信捡起来,拿在手里整理了一番,半晌,抬眸,正色道:“陛下信哪一个?”
信哪一个?
李义一声冷笑:“严诏,你我交情四五十年,谁人背叛朕都能忍,唯独你不行。”
“你给朕用你全家的脑袋记清楚这句话,别让我有机会说第二遍!”
苍穹之下,万籁俱寂,星河光芒耀眼璀璨,在太极殿的正上空,与这人间的皇,遥相辉映。
严诏面无表情,点了下头,话音平和了不少。
他将那三封信折好,撕成两半,淡淡的说:“都是假的。”
忽而眸光犀利地望着李义:“若说真实身份,就只有臣一句口述而已,陛下信么?”
李义微微眯眼,站在宫阙边沿,身后星河作伴。
严诏从怀中拿出一封尚未封口的信,上前两步:“那孩子乃是靖王世子,母亲死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偷偷摸摸的带回来。”
这话,将李义说愣了。
他一把夺过严诏手里的信,倒出来看了一眼。
信上只有两句话:李牧遗子。
下面写着:隔墙有耳。
第130章 被刑部拒绝的惨案
自棠下村回来之后,严诏就特别贴心地为金舒开启了地狱模式。
厚厚几摞毒物的书,在金舒的案台上,垒成一个小小的山包。
“先前只是给你简单的讲了讲,看来你学习的速度挺快。”他抬手,啪啪的拍了两下,书上厚厚的一层浮灰在阳光下荡的老高。
“这些书几十年了,终于后继有人。”严诏探身前倾,神神秘秘的开口,“在大魏,死在刀剑棍棒下的,多是墙外的民众,至于那墙里头。”
边说,又边拍了两下。
金舒一边咳嗽,一边驱赶着眼前的灰尘,皱着眉头说:“知道了师父,我一定好好学。”
“嗯……”严诏直起腰,微微眯眼,“你学着这些,回头我再单独给你讲讲这宫里乱七八糟的关系。”
“啊?”金舒驱赶灰尘的手停滞在空中,“学这个干啥啊?”
却见严诏郑重其事地说:“为了全身而退。”
他轻笑一声:“宫内的案子不像是外头,话可以直说,宫内的案子,你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保全自己。”
他看着金舒,一字一顿:“在宫里,保全了自己,就等于保全了真相。”
这话,金舒懂,她不懂的是……宫内现在风平浪静,就算有个什么波澜,也有严诏在,根本轮不到她。
看着她稍显纠结的模样,严诏深吸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学。”
而后,什么也没有再说,将身后一包麻糖轻轻放在书上:“御膳房的点心,我嫌甜。”
说完,一脸嫌弃的拍了拍手,自顾自的迈出了门。
金舒瞧着那厚厚一摞的书,还有书上放着的一小包麻糖,呲牙咧嘴,一声哀叹。
就听严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别唉声叹气了,趁着这几日天下太平,定下心,好好学。”
如果说金舒是五行属阎王,走哪哪出案子。
那严诏此刻,就是五行属开光嘴,说什么遭什么。
天下太平?金舒瞧着堵在门口的李锦和冯朝,手里刚翻了三页的书,不得已又放下了。
“这,下官照着先前王爷的吩咐,出了命案先去找刑部。”冯朝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结果刑部开头还挺客气,一听说是个平民,还是个没头没脑的凶案,马上就把下官当成了蹴鞠的球,客客气气的送来六扇门了。”
李锦双手抱胸,丝绸的外衫上,绣着朵朵银杏叶子,逆光而立,金灿的叶片发散出朦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