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提到前些日子,莫名被刑部尚书参奏的那一本结党营私,冯朝气就不打一处来:“莫名其妙,子虚乌有的事情,怎么就能扯的神乎其神,下官又不是没去找过他们刑部,哪次不是客客气气的去,再被客客气气的送出来。”
“他说结党营私,他倒是接一个案子啊!”冯朝吹胡子瞪眼,咂了咂嘴。
之后他一声叹息,转身拱手,向着李锦行了个大礼:“下官确实也不想来给王爷惹麻烦,但下官推理破案实在是一窍不通,只能断个家长里短,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上,不敢武断,又不愿糊弄百姓,屈打成招。”
说到这,他腰弯的极深:“恳请靖王殿下再次施以援手,给百姓一个安心。”
冯朝心里清楚,此时来求李锦,李锦未必能接了这个案子。
朝野上下,因为六扇门屡屡破案,已经形成了两派不同的声音。
一派说李锦纨绔不堪,断案入神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全仗江南捡回来的仵作。
一派则说就算运气也是天时地利才能人和,既然有些本事,则应当适当委以重任。
蛰伏六年的靖王,此刻正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上。
若是要继续维持那闲散王爷的名号,拒了冯朝这件案子,完全合情合理。
但李锦没有吭声,倒是金舒,有些疑惑的探出脑袋,瞧着冯朝小声问:“冯大人,是个怎样的案子啊?”
冯朝一滞,仰起头,瞧着李锦淡笑不语的面庞,喜上面颊:“多谢王爷!”
原本,金舒心里还犯嘀咕,什么案子能让刑部听一听就摆手不要。
直到看到现场,她一眉高一眉低,觉得可能也怨不得刑部拒绝。
实在是过于惨烈。
被害人是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双目圆瞪,头东脚西,仰面和衣,躺在里屋内室的床上。
身上的鲜血自桌边一路蔓延,屋墙上,窗棱上,处处可见。
她身上一张薄薄的夏被,被血浸透,掀开被子后,身上的襦裙已经被血浸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屋外,被害人的老伴和孙女,跪在地上哭成一片,冯朝顾不得许多,连连安抚。
“云飞一会儿就到。”见她目露怜悯,李锦睨了屋外的人一眼,“第一个发现的是那白发老人,他还以为被害人在睡觉,掀开一看,懵了。”
金舒深吸一口气,“哦”了一声,刚想开口,就听李锦又说:“冯朝给的案子,一般都比较惨,小案子他会自己想办法,也送不到六扇门来。”
他睨着金舒的面颊:“你心里多少有个数。”
这话,金舒总觉得夹杂着些许奇怪的味道。
“门主在担心我?”
李锦一愣。
金舒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摆了摆手:“这种程度,还不如先前那个断头的陈家二少爷,怎么可能吓到我。”
瞧着她转过身,低头系绑手的样子,李锦嘴巴一张一合,没冒出声音来。
这怎么就能一点小姑娘的样子都没有呢!
等画师和云飞将屋子内描绘个清楚之后,金舒才绕开地上那些血迹,站在床前,轻轻将手里的薄被子提起,放在一旁。
手指探了探额头,余温犹在,她小心翼翼的解开血染的襦裙,看着眼前的场面,微微蹙眉。
看着外翻的创口,金舒“一、二、三”的数着致命伤的数量。
“死者女性,死亡时间在一个半时辰之内,凶器是疑似匕首,长矛尖之类的锐器,具体的还要带回去才知道。”
她顿了顿,转过身睨着李锦:“光是左胸就有七八刀,致命伤四刀,均穿透肺部,扎破心脏。被害人应该是死于失血过多,当场死亡。”
第131章 靖王亲手折的千纸鹤
“我每天早上巳时两刻的时候,就会去我们坊子后头的田记饼铺,去给我孙女买几个甜饼,再买些菜回来。”
老人满脸是泪,面颊上的满布的皱纹,因为这飞来横祸,更深了一层。
“我回来的时候,站在院子里喊她,她不吭声。”老人的腰杆佝偻着,两只手紧紧地攥着小孙女的手心,“然后我就进去看了看,瞧见她躺在床上。”
说到这,老人的话哽咽了起来,他眉头紧皱,抿了抿嘴,那双无助的眼眸,望着站在他面前的李锦和冯朝。
兴许是用尽了全力,才颤颤巍巍说出后面的话来。
“我说,你怎么还在睡呢,天都大亮了。”他抹了一把眼泪,“当时我都没注意到地上的血迹,就那么径直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