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搁下买笔,也不避讳了,“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就是潘女官。”
“陛下!”几位监考官顿时不淡定了,“陛下,您怎么能带头造假户籍,还……还干涉科举……”
会试盛棠没参与是真,但之前她们女儿身能通过检查,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况且,潘女官分明有官阶在身……”
“这个你们可冤枉朕了,朕不认啊,”盛棠当然不会不知道有编制的官员是不能再去考科举的,“调离她出宫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平民了,召令还有备档的,完全可查。”
就差直接说朕已经蓄谋已久了。
盛棠看着底下几个犹犹豫豫的官员,“科举答卷都会进行公贴告示,造不得假,朕不管你们想什么,朕只想要更多能用的人才,无论男女,无论老少。”
阅卷人批改得很快,只剩前三甲需要盛棠钦点,盛棠看着摆在她面前的三份答卷,唇角明显勾了起来,阅卷人只以为是答卷让盛棠满意了,心想不知道是谁,又入了盛棠的眼,下面的监考官却是心里一个咯噔,几乎已经猜到了,上面三分里面,必然有潘颖的那一份。
盛棠没有直接朱批,而是问道:“诸位以为,谁可当状元?”
“陛下,微臣以为,此份试卷在辞藻上比不上其余两份,但却句句直击要害,所给方案更是具有实践性,可为状元。”
“臣附议,不仅如此,从答卷等看出,这位考生必定是了解底层百姓生活的,若是为官,也会为百姓着想。”
“陛下,剩余两份,各有优劣,端看谁更符合探花美誉了。”也就是,谁更好看,点谁做探花,探花要是不好看,那可就不行了。
这次盛棠将所有考生和考官监考官都叫到了大殿上,一无所知的阅卷人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收获了监考官们放弃挣扎的眼神。
盛棠点了阅卷人推荐的考生――方柚,作为此街的状元,监考官看不是潘颖,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探花的归属,最后还是给了尹晖,尹晖的外貌,也让大家都心服口服,甚至榜眼李鸣蕴玩笑道,“我这个第二,可是多亏了尹兄出众的容貌啊哈哈哈。”
状元游街,向来热闹非凡,人群涌动,方柚和潘颖互相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两人相继上面,一个在榜眼前,一个在榜眼后,缓缓前行。
“探花郎怎么比我妹妹还好看!这谁家姑娘有自信嫁过去啊?”
“状元郎看着好小啊,应该没成亲吧?”
“榜眼虽然成熟了一些,但也比较温润如玉,颜值也不低,这一届考生比上一届好多了!”
只是在喜悦的氛围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我不服!这届科举是假的!”
“探花分明是个女人!还是皇帝以前身边的女官!皇帝眼里只有女人,根本不在意男儿的死活!”
一语激起千层浪,游街队伍突兀地停了下来,乐声也戛然而止。
随即而来的,就是劈天盖地的质疑和嘈杂声。
“我就是怎么有男人长得那么娘儿们唧唧,合着就是和娘儿们!”
“女子好好相夫教子不成,出来抛头露面,不知廉耻!”
“屁!你别忘了你现在能吃饱也是陛下给的!别瞧不起女人!”
“不可能吧?女子怎么能通过科举检查?”
“没听说是陛下身边的人吗?谁不得卖几分薄面?”
不同的声音,同样的怀疑,就连之后的同窗们,也一个个的,盯着潘颖,求一个答案。
潘颖闭上眼,调整呼吸后,眼睛猛然睁开,唇角一勾,高声道,“这天下,可有哪一条律法,说明女子不能科举?”
“科举考题,陛下全程不曾沾染,就是钦点状元,也是直接听取的阅卷官的意见,与我何干?与陛下何干?就问在场的同僚,我可有说错?”
潘颖控场能力并不弱,见他们一时间被震住了,立马乘胜追击,“怎么,如今看见我一介女流胜过了你们,不服气了,害怕了?只敢让我们待在后院?”
很多时候,争论过程中解释其实并没有多大用,潘颖之所以介绍盛棠没有插手,也是因为这不得不做个声明,不能影响民心,其次就是一定要踩一脚对面,解释的话看客只会想着你是不是真的做了,可若是反推回去,把帽子扣回去,看客就得思考谁在说谎了。
书生们自然不承认自己怕了,一时间,潘颖和书生们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地辩论了起来,潘颖文学功底之深厚,让同僚大开眼界,李鸣蕴浅笑,“尹……潘姑娘倒真是被容貌给耽误了,这文学底蕴,我不如矣。”
方柚侧过头看了看李鸣蕴,眨眼,未语。
“你前是世家女,后又在陛下身边,普通女子哪儿能像你一般有机会?你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
“就是探花,若非你在陛下身边良久,如何有如今的成绩!”
听到这儿,方柚给马儿换了个方向,走到那人身边,“我父母皆是农民,后因陛下仁慈,在万宁首次试点,建立薪火书院,我有幸得以进入其中。”
“我擅长的非文,而是新知识体系里的理科内容,所以等答卷贴出来,你们能发现我的答卷没有什么华丽的词汇,我只会抓住主要矛盾,进行分析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