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公主如今脾气古怪了些,但是相较于别的殿,这里还是好差事的。
清荷又是向着一旁的丫鬟招手,见到丫鬟开始打扫了,才亲自去御膳房再端一份膳食。
清荷刚刚走出殿门,十三便出现在楚映枝身后。
“公主。”
十三低着头,手中像是拿着什么东西。
楚映枝坐在一旁的藤椅上,轻轻晃悠着腿:“那边怎么样了?”
十三停顿了片刻,罕见地犹豫说道:“公主不在酒楼后的几日,世子依旧在东街帮人写信,那几日和从前也无大的不同。只是最后一日,因为雨势较大,世子到了公主从前日日在的酒楼,一直帮人写信写到深夜。那日之后,世子便不再去东街了。东街那个地方,有了个书生,也是同世子一般,为人写信,应当是承恩府派去的。另外,派去监察的人只知道那日世子入了承恩王府,此后再未出来,此后几天的具体行踪,属下也未查到。”
楚映枝用手扣着藤椅,轻轻地,一下又一下。
见她不说话,十三询问:“公主,这些日子,还需要派人继续监察吗?”
楚映枝轻轻垂眸,轻轻地摇头。
“不了。”
若是谢嗣初真的有心躲避探查,她再多派多少人都没有用。
更何况,本就是做个样子。
她不需要知道谢嗣初在哪,这从来不是她应该担心的事情。
她要做的...
楚映枝挥挥手,让十三下去。
看着从远处而来的清荷,她的手上端着膳食,正笑着朝着她而来。
她要做的,是让谢嗣初自己出现在她面前。
清荷端着膳食,一并带回来了两个眼生的小丫鬟。
“见过卿云公主。”
楚映枝平静地点头,也未有多的表情。
看得出两个小丫鬟有些手生,明显不太熟悉的模样。清荷轻轻地叹了一声,若不是公主不再让她做这种事情,清穗又被送去了淮安,今日这事情如何都不能发生。
楚映枝轻轻地用着膳,看着对桌上的膳食也没有多少兴趣。两位小丫鬟虽然手生,但是态度端正,手也稳当。
一番看下来,清荷心中总算松了口气。她心疼公主,其他地方她出不了太大的力,但是这些琐碎,能够让公主舒适一些,她清荷就安心了。
一连几天,楚映枝除了用膳,很少从房间内出来。
清荷看着她愈发苍白的面色,手将帕子揪紧,面上的担忧掩饰不住了。
楚映枝轻轻用着膳,从落水之后,她的膳食大多数时候便变成了白粥。
看见油腥些的膳食,她总是会有一种干呕感。周围伺候的人自然也都知道,菜都是尽量端的清淡的。
楚映枝放下勺子,突然面色极度苍白,身子一下子失去力气,手中的碗直直落下,白粥洒落一地。随之而来的,是喉腔间涌满的血。
“呕...”
一滩鲜红的血直直吐到了地上,溅脏了她衣裳,嘴角留下细细长长的一条。
独属于血的那种腥锈味在她口腔中蔓延,楚映枝控制不住,瞬间干呕起来。
直到脸上再无一丝血色,清荷慌乱地唤来了太医,周围的丫鬟将她扶起来,楚映枝才缓缓地抬起眼眸。
她挥开清荷欲搀扶的手,接过清荷手中干净的白帕,也没看镜子,自己平静地擦拭起来。待到看见被染红的帕子,她愣了片刻,轻轻地垂眸。
刚才一派慌乱的景象,在她从始至终的平静中,化为了寂静。
被唤来的太医瑟缩着身子,明明公主面色苍白到下一秒就会晕过去,但是他竟然从公主身上感受到了皇上身上才有的威压。
明明公主只是平静着一张脸,太医忙暗自摇头,不敢多想。
这里与他有关的,唯有公主的身体。
他颤巍着说道:“公主,且让臣为公主诊诊脉。”
伺候膳食的两个小丫鬟收拾好了一切,也默默地在一旁伏着头。
楚映枝轻轻递出了手,眼眸中无一丝在意。
眼见着太医皱起眉,楚映枝眼中多了一丝认真,前世未查出来的毒,这一世,太医能查出来吗?
太医蹙眉,欲言又止,最后直直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