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抱不平来的?”
吾玉思考片刻,轻轻地点头:“是有些不平。”
楚映枝抱着手,看着面前的吾玉。她有想过,是否要将上一世的事情,告诉这个神神叨叨的确有些本事看起来还很年轻的高僧。
她其实试图告诉过吾玉,但是吾玉拒绝了她。
那时候她在他眼中,看见的并不是对未来的毫不知情,而是即使知情,也不会断然去刻意改变。
她每次想到前世吾玉?阿姐的结局,都会觉得可惜。
在这扭曲的世俗之中,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她想帮他们。
吾玉拨着手上的佛珠,轻笑着重复那句话:“干嘛吓她呢?”
不像责怪,更像是?友人的一种探讨。
楚映枝轻声说道:“吾玉,你真的觉得,我在吓阿姐吗?如若你未去淮安,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继续在阿姐身边,你将面临什么吗?”
吾玉是知道的,他在命格推演之中,算到了这一劫难。
但是劫难便是劫难,改变劫难,只会使劫难以另一种方式降生。
楚映枝看着吾玉依旧一副淡淡神色,知晓他必然是知晓她话中意思。
她转过身,不再看吾玉,在密室的尽头,轻声说道:“吾玉,我知道你无意改变你身上必有之劫难,可是如若你的劫难祸及阿姐了呢?你依旧如现在一般不在意吗?”
“吾玉,你不惧怕阳光下的身败名裂,你认为这是你的佛为你铺好的劫难。可是我的阿姐,在你坦然走完劫难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煎熬呢?
“你认为,她受得住吗?”
吾玉轻轻摇着头,看着楚映枝走的方向,那一声“阿弥陀佛”,却是再也道不出。
他低头,轻轻笑笑。
到底是,彻底入了红尘。
*
傍晚时分,天色昏暗。
黑沉沉的一片从四面八方压过来,看着便是要下暴雨了。
今年的雨,格外地多,雨呀,暴而急。
若不是大楚地势好,各地庄稼储备都算充足,无疑又是一个灾年。
墨沉递来拜帖时,正是雨下得最大的时候。
楚映枝已经有些日子未见到墨沉了,此时突然听闻墨沉来访,她有些讶异,明日便是生辰宴,今日墨尘为何事所来。
“迎进来吧。”
楚澄微微鼓起脸,他罕见同阿姐一同用膳呢,这墨沉来访怎如此不会找时间!
楚映枝轻轻笑笑:“阿澄,你先退下,让厨房再端一份到你房中,今日的功课做的不错。”
“是。”楚澄委委屈屈答着,转身离去。
清荷看见楚澄吃瘪,心中就高兴。正暗笑着,看见公主弯着眼看着她,她摸摸鼻子,也乖巧地退下。
楚映枝转过眼,就看见了前来辞别的墨沉。
他一身黑衫,半湿,面色有些凝重。
楚映枝知道出了事情,面上的笑意收敛:“墨沉,出了何事?”
墨沉沉默片刻,抬眸说道:“刚刚下达的圣旨,明日晨时,我需随大军前往边疆。生辰宴,我不能陪公主了。”
两人皆清楚,这里的生辰宴,不止是生辰宴。
“是边疆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是?哥哥的事情有关吗?”楚映枝疑惑问道,边疆出事不奇怪,但是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除非...除非...
有人在刻意隐瞒拦截消息。
墨沉点头:“是的,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说到这他的神情凝重起来:“边疆早在半月以前,便已经开始打仗了。”
“半月以前?”楚映枝起身,蹙眉。
竟然有人,生生将消息封锁了半月吗?
是父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