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大师顿然一怔,遂拜身后和尚沙弥纷纷行礼,求李淮南原谅他们此前的无礼行为。庙宇之前乃是佛家清地,何况这里人多眼杂,李淮南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免了他们的礼,冲着方丈温和道:“了却大师可在?”
“回陛下——”
话说一半,李淮南含笑打断:“出门在外叫我公子即好,”她转头对身后的一众下属道,“你们也是。”
方丈这才点头应答:“回公子的话,师弟今日下山化缘,恐怕明日才能回来。”
李淮南:“我正有事想要请教了却大师,不知可否在这礼佛寺住上一日?”
方丈:“公子光临礼佛寺,乃我等荣幸,只是禅房简陋,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李淮南笑着道:“怎会?”
“这边请。”
“请。”
随着时辰的逐渐推移,礼佛寺前聚集的人愈来愈多,百姓们纷纷望去,心想这个能让方丈大师亲自带路的少年是何许人也?但又看少年公子身后跟着的冷脸侍卫们,一时间又收回目光不敢多看。
连侍卫身上的衣料都是绸缎的,想必这必定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这可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礼佛寺乃佛家重地,清幽雅致,方丈大师带领她入住的那间禅房更是清静极了,窗外景色极好,幽竹,溪水还有闲庭,溪水泊泊流响,竹子屹立挺拔,闲庭白纱环绕,仿佛这里不是一间禅房,而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别院。
甫一进院,方丈就借口告退,李公公自动上前尽了一个老奴的职责,为陛下铺床整辱,清扫房间。
“哎哟喂!陛下,那可是凉水!”李公公上前有些含怨地望了一眼茶壶,“老奴这就去为陛下烧水热饭,请陛下莫要再饮凉水了。”
李淮南尴尬的笑了笑,“不用这么细致,只是凉水而已。”
李公公却道:“陛下难道忘了吗?您身体不好,喝这些对身体不利。”说完他便躬身告退前去为李淮南打点吃食去了。
李淮南闲着无聊,想着也坐不住便唤来寻三,带了一些侍卫下山去闲逛去了。
*
申时三分,天幕已垂。
灰蒙蒙的云层遮挡了整个天空,湿润的雨气在空气中流露,不难看出这是下雨的前兆。
“打伤我们三十多个兄弟还想安稳跑出渝州,你未免胆子也太大了吧?”那蒙面首领手拿长刀,身后跟着五六十黑衣人,这些人步调一致身形内息吐露,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而他们围在中间的主仆二人,随从身着黑衣面色冷淡,而他旁边被他下意识护着的面貌精致矜贵的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一双细细长长的丹凤眼微微挑起,眉眼间溢着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的自信,鼻梁高挺,唇色浅浅。
他同样也穿着一身黑衣,布料柔软,腰间束有红带,衬得少年的腰又细又窄。
修长纤细的指根握剑一转,直指首领,“少废话,想要小爷的命,也得看你们能不能赢得过小爷!”
那首领显然被气的怒火冲心,当即不再废话,一挥手全部人冲上去就是一顿爆砍,“给我杀了他!”
不远处,坐在低奢雅致的马车里的李淮南手中折扇一挥,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呀,打起来了?”
寻三上前,恭敬道:“若是扰了陛下的兴致,属下可以——”
话音戛然而止。
李淮南却笑眯眯地望着那名少年:“不用,很好看。”她折扇一点,“寻三,你觉得谁会赢?”
寻三扫了一眼将场上的情形仔细分析一遍,冷静道:“那少年的武功更高,但人数上黑衣者占尽优势。”
毕竟二人难敌多拳,就算那武功再高,也禁不住这么多人的轮番围攻。
马车中懒洋洋坐着的少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漂亮的脸庞隐在光影下边,黑润的眸色泛着一点氤氲,余光一瞥面露不悦“啧”了一声。
“下雨了……”
“真是讨厌。”李淮南支着脸颊漫不经心道,“本来还想多看看的。”
圆圈中的少年显然已经禁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身后一个不防被人刺了一刀,接着浑身泄力,咬牙将那人杀死又奔向下一场的战斗。
少年显然体力不支。
“寻三!”
“属下在。”
李淮南折扇指着那名奋力杀敌却身负重伤已然要晕过去的少年,轻轻一点,“救他。”
“我要他活着出现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