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裴无两人同床共枕也有了些日子,但他还是不曾逾越半分,有时也会吻得她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却是从不与她提起圆房。
如今想想,真是盖着棉被纯睡觉。
她忽然想起,之前他受伤失血,自己给他煮了补血的汤药,那时他反常半夜来找她,第二日便说自身问题,喝不得。
谭清音早已神游天外,她思维跳跃的厉害。
自身问题,他该不会是……
谭清音心里咯噔一下,眸内震颤,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家夫君看着清风朗月,端方自持,怎么可能呢。
怀里小姑娘起先微微垂着眼,低头沉思,不时会抬眸打量他,漂亮的眸子里水波流转,最后突然睁大眼睛,一脸愕然地盯着他。
裴无知道她那小脑袋瓜里整日想得多,便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你身体是不是有问题,谭清音咽了下口水,没敢开口说。
谭清音下意识眨了眨眼睛,遮住眸内震惊,摇了摇头,温顺道:“我要回去泡汤浴了,你别捏我了。”
说罢,她便从他怀里跳下来,飞也似的跑出了书房。
指腹下柔软突地离去,裴无注视她纤瘦的背影离开视线,心头一阵怅然若失。
第38章 (修) 这种事你知我知再不……
天色昏沉, 月影暗淡。
寝房里银灯通明,一方案几上的熏炉缭绕生烟,满室盈香。
谭清音静坐在镜台前, 抬手轻轻地梳理长发, 暖黄烛光如水一样淌过她的脸庞, 朦胧柔婉。她手伸到腰侧拢紧轻薄的蚕丝寝衣, 胸前曲线若隐若现,腰肢纤细堪堪一握。
她自诩相貌不差,虽然身子抽条的晚, 不像其他女儿家那样丰神绰约, 但还是有的。
谭清音眸中水光轻漾,小小的眉头紧紧拧起, 脑海里千百种思绪杂糅在一起, 最后心念一动。
她心下有些羞耻, 暗叹自己真是胆子越发大了, 居然想着诱引他确认一番。
男人总将这方面看得比面子还重,若裴无身体真的有问题,他肯定是耻于告诉她, 为了照顾他的脸面,自然也就不能当面问。
裴无进来时, 就见她坐在梳妆台前, 手中拿了柄梳子在慢慢梳发,雪白贝齿咬着红唇, 还是那副若有所思模样。
他走到她身后, 从她手中接过梳子,动作轻柔替她梳发,乌发柔顺, 齿梳与发丝相缠,那股清香时不时传入裴无鼻端,撩人心弦。
谭清音望着镜中立于自己身后的长身男子,她垂下眼眸掩住心底想法,搭在腿上的手渐渐收紧,手心湿润,一片清凉。
“时候不早了,我帮你更衣,我们就寝吧。”她突然说。
谭清音咬咬牙,横下心,伸手抽过他手中梳子,放在梳妆台上,她站起身,目光期期看着他。
裴无微微愣住,两人相处这么久,还是接不住她话题突然的转变。却是极为配合,他一动不动地站着,默默地看着谭清音为自己解衣。
外袍褪下之后,她垂首去解他腰间扣带,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替他宽衣解带,男子衣衫虽不像女子那样繁琐,但她手指轻颤不得章法,越解越乱。
腰上扣带不松反而阵阵收紧,裴无眼中含笑,无奈握住她在自己腰间摆弄的手,牵着她的手动作。
“这样解。”
谭清音耳垂泛起了红晕,面上有些不自在。锦衣褪去,指尖落在他雪白的中衣衣襟上时,手停住了,她语气中隐然透着心虚:“让我瞧瞧你肩上的伤好了没?”
裴无按住那只手,不想让她看见,“好了,会丑。”
伤疤狰狞可怖,他怕会吓到她。
谭清音摇了摇头,坚持要看。她替他解了衣襟,手指挑开中衣,紧实挺阔的胸膛显露。
谭清音一怔,别过眼,目光在他伤口处逡巡。
裴无的眼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他屏住呼吸。
在他肩胛上,那寸箭伤已经长出新肉,边缘增生凸起,红红一片。
指腹柔软,一道一道划过微微起伏的线条纹理,谭清音眷恋这手感,在他那道蜿蜒的伤疤处停下,轻声问:“那这道疤呢?”
之前他发高热时谭清音替他擦汗就发现了,伤疤横亘半个胸腹,长长一道,看着触目惊心。
裴无垂眸看着谭清音鸦青的乌发,雪白的指尖点在伤疤上,清冷的面上浮现几分羞意:“记不清了,不疼。”
他身上刀疤遍布,大大小小,时间之久,早已忘了是在何处受的。
谭清音很心疼,她轻轻吻了下他肩胛那处伤疤。
这道疤是因为她。
肩胛处稍纵即逝的柔软触感,裴无诧然,他狠狠吸了口气,猛地退后半步。
谭清音见他突然的后退之意,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今晚要做什么。她旋即上前依偎进他的怀里,手指似有意似无意地扶上裴无后腰处劲肌。
她仰脸看他,那眉目宛转流动,无限情意微漾,娇喃地说:“夫君……”
她平日里都是“大人,大人”的叫他,除了那回在檀柘寺,这还是她第二次唤他夫君。
他上身中衣半敞,隔着她一层薄如蝉翼的寝衣,那具玉软微凉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
裴无忍得浑身肌肉僵硬,喉咙里甚至尝到了一股铁锈般的味道,他眼睫微微垂着,伸手捉住谭清音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轻轻拽下。
“你先去睡,我很快回来陪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暗哑而低沉,带着欲念。
说话间,他便慌乱系紧中衣系带,扯过外袍披上,转身走了出去。
谭清音愣怔在原地,张口结舌,看着他仓促的背影,反应过来后嘴角立马耷拉下来。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她都这般主动了,他仍然不为所动。
……
冷水兜头浇下,水珠顺着下颚滴落,淌过虬结的壁垒曲线,木质地砖上一片深沉水痕。裴无微微后仰头,喉结随着水珠滑落动作,上下滚动。
冬日冷水渗骨,可他丝毫未察,甚至全身还是烈烈一片滚烫。
足足淋了三四遍,脑海与身体里的情绪才都压下,他怔忪许久,动作僵硬地换下湿衣。
谭清音日日在他崩溃边缘试探。
他何尝看不出她是在诱他,手段笨拙又稚嫩,可他偏偏爱极了她这副模样。情生爱-欲,若不是念着她身上月事不便,他今晚恐真会要了她。
裴无闭了闭眼,长长舒出一口气,平缓着呼吸。
他知道女子在这样的日子里不能接触生冷,便烘干了全身才从净房出来。
一来二去,早已过了一个时辰之久,再回到寝屋时,谭清音已经躺在了床上。
她窝在锦被下,抠着手指,幽幽叹了口气,内心自顾自劝说——不行就不行吧,谁让她那么喜欢他,夫妻间只要情投意合,不圆房也是可以的。
谭清音这样安慰自己,方才那股失落之感,很快就消失了。
又想到他这些年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没准身体就是这样受了伤,更是心头一阵怜惜心痛,只剩满腔爱意。
床榻旁的灯火有些微弱,裴无看着她露在被子外面的两只眼睛,在见到自己时,瞬间亮晶晶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藏匿其中。
裴无被她看得略略不自在起来,他掀被躺在她身侧,喉头再次滚动了一下。
“我身上有些凉,你等我缓缓。”
谭清音“哦”了声,她知道揭人伤疤不好,可她还是要同裴无说清楚,免得日后再提起这件事,他便避着她。
谭清音撑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尽量委婉隐晦。
“这也不碍事的,你别有压力,这种事你知我知再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的。”谭清音抿了抿唇,“就是咱们这辈子不会有孩子罢了。”
小娃娃多可爱啊,白白嫩嫩的,长得像她亦或是像裴无,养起来肯定有趣。谭清音脑海里一番畅想,可在想到裴无自身情况时,她垂下眼眸,轻叹一声,终究是自己儿女缘分浅薄了。
说话天上一句地下一句,裴无蹙眉,直到听见孩子时,他微微一怔,有些不确信自己听到的。
顷刻间,裴无眉宇间阴郁弥漫,眼底掠过沉沉暗色,他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谭清音懊恼的小脸。
他顾忌谭清音年纪小,身子柔弱,晚上拥她睡觉时,手下那蝴蝶骨伶仃凸起,腰肢不盈一握,他生怕稍稍用力就会折断。
他怕她承受不住,便想着再等等,等将她身体养得稍稍好些,自己再同她行房。
可她竟然猜测是他身体有障碍。
谭清音见他脸上线条冷硬,知晓自己大抵是触到他心底伤处了,她捧起裴无的脸,怜爱地吻了吻他的唇角,安慰他,“往后你别躲着我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就——”
倏地天旋地转,谭清音话未说完便被摁在被褥间,她一脸茫然地望向俯身压来的俊容。
裴无咬牙切齿,带了些发狠的意味,在她嫣红的唇上狠狠咬上一口,却还是极力的克制着,怕咬疼她。
唇上一痛,谭清音猝然回神,对上他眸底浓重翻滚的漆色,她一时不解抬手推了推他。
却换来更猛烈的攻势,裴无将她圈紧在怀中,紧紧贴着自己。见她透不过气,便松开让她喘上几口,继而抬起她的下巴,又磨人的亲起来。
如此反复,裴无存了心的不让她开口说话。
嫣红似血的唇瓣泛起水光,薄唇离开,床前交错的烛光映在谭清音脸上,像是熟透了的石榴,红籽外露,一双迷离的杏眸,秋水盈盈。
裴无欲念顿起,指腹带着一丝怒气,按了按她软绵的唇,他声音暗哑:“我身体没有问题!”
谭清音迷惘的杏眸里总算清明了些,她长睫颤动,狐疑地看向他,还是有些不信,“那你为何……不同、我圆房。”
说出口的话断断续续,语不成句。
他沉声道:“我怕你疼,我们可以慢慢来,不急于这一时。”
谭清音啊了一声,愣怔下才似懂非懂明白他的意思。
裴无见她依旧神情怀疑,未有悔改之意,他手掌抚过她微仰的玉颈,渐渐覆在徐隆渐起那一处,停顿片刻,继而移至腰处,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她腰上又掐又揉。
谭清音噗嗤笑了,她最怕别人挠她痒痒,她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扭动身子,避开那只大手,不住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挠我。”
腰上并未有停歇之意,谭清音躲不开,只能呜咽一声,伸臂揽住他的脖子,张口咬在他脖颈上。
裴无停了手上动作,手掌伸到她脊背后,安抚似地将她按向自己,让她咬得更方便些。
他附在她耳边解释道:“更何况,你如今身上不便,就是再急,我也不能同你现在就圆房。”
谭清音闻言松开了牙,面上更红,她忘了月事还未干净,自己在他眼中肯定是一副急色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