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密地在他耳畔说着,旁若无人地说着。
他还有余力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却被她一根一根地扯开,视线开始朦胧,他的眼睛里还映着那张美丽无情的面容,那双杏眼里没有一丝的波澜,像是石头一样坚定可怕。
“你……恨我。”他沙哑着嗓子说。
之之摇头,“不,我不恨你了。从今往后,我们之间就事了。往后你要是想报复我,也很好,只要你能找到我。”
她用残酷而温柔地语气,推开了他。
方音和百蕊等管事轻功行至了高台,高台之上,少女凤冠红衣,长长的裙摆随风飘舞,仿佛不存于世的仙子。忽而,她脱去了金冠和红衣,低下是淡青色的衫子,青丝半披,仿若是一只蝴蝶般。
方音扶住了红衣的谷主,朝大声之之地喊着,声音听上去有些悲哀。“之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不知何时,一袭黑色衣衫的少年如利刃般降临在高台之上,护住了之之。
之之看向那些昔日相熟的人们,唇瓣泛开一个笑容。“当然是逃婚了啊。”
大家对忽而出现在高台上的黑衣少年也是极为陌生的,而但听到从少女最终冒出的话语时,头皮都在发麻。
“抓住她。”林忘生怒道,几乎在他说出这句话时,谷中的暗卫们已经上前了,只不过那黑衣少年只是一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接近在高台中心的之之。
“都退……下。”不知何时,薛素鸣在方音的扶持下站了起来,他唇瓣咳了些冷血,白绫也覆了血迹,发丝乱飞,有些颓废冷酷的冷艳。
之之笑道:“那就多谢薛谷主了,玄武,别纠缠了,咱们离谷才是正事呢。”
黑衣少年一剑挥破所有的真气,站在了之之的身前,俨然一副保护者的样子。
一身喜服的薛素鸣看了他一眼,呵了一声,“看来,你已经是早有安排啊。”
目光所及,台下尽是这一次请来参观婚礼的客人,毕竟月迷谷已经将近六十年没有举行过一次婚礼了,为了结交请来的小门派,亦或是一些小权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
“只怪你的梦到现在才醒。”少女的声音冷酷极了。
方音的手指上都是血迹,她眼睛红了,望着之之。
之之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玄武,走吧。”
她话一落,那黑衣少年便将她抱起,脚步一动,穿梭在高台高楼之间,转眼间便消失在眼前。
薛素鸣听着风声,手指颤抖着,止住了所有想要去追的人。
“谷主!”他又吐了一口血。方音哭了。
百蕊连忙为他止脉。
很多种声音,可是唯一他想听见的声音不见了。他下意识地唇瓣有些苦涩地抿起。他伪装的冷漠底色,终于是伪装的了。
意志禁不住沉沦,她的笑脸浮现在眼前。他冷漠地看着,走了,终于走了。终于,这一天到来了。
在彻底坠入黑暗中,他绝望地想。
作者有话说:
换人,换人,下一个写还是穷书生的裴玉
以后,还会写前世的啊,还有薛素鸣也会出现在后边一点点
第50章 狐仙
江陵, 河网细密,桑田阡陌纵横的肥沃之地。今上所在之世, 累积数代的仁政,一朝繁华,经济空前发展,特别是江陵这等仅次盛京的江南之地,发展出了走商、海运,民间丝绸布匹、饮食所属,色样甚至比盛京还要新奇多样。
之之戴着的幕篱长长的几乎遮住下半身的裙身, 雪白色近乎透明的纱罗上还坠着做工精巧的水晶珠子,华丽得不可方物, 不过也是那外障着的一层特别的纱罗, 她可以看得见人,别人却看不清她的容颜。
这个玩意儿,正是她前几天在拍卖场豪掷一百两银票添置的,也是这江陵街头上能够寻常见到的女子饰物,甚至于许许多多的小姐夫人身上所着绫罗, 头上所插饰物, 衬得之之那一身月华般的留仙裙都普普通通不甚出奇。
豪门大户家的夫人或裙拖六幅湘江水, 或百鸟花果异兽纹饰裙, 皆是当下流行的样式,眉如描, 唇如何涂, 种种妆容都华丽无比, 便是那乡间的女子都将眉画得长长的, 裙身也以华艳色彩纹饰为多。街坊上, 往来的南北路人, 叫卖连迭,遍地开满了书坊、酒楼、杂货铺等等,不一目目而观。
黑衣少年站在之之的身后,他冷淡眉眼,像把出鞘的锋利无双的剑,闲客们的目光才放过来,就被他刺激得赶紧收回了目光,一看他们的打扮便知不能能惹的人物。那些地痞流氓早在之之一照街的时候,就被玄武收拾个干净。
之之漫步般踱步在街道上,完全忽视了那些形形色色的视线,她心情不错,初春的光线漫在脸庞上时,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享受这难得的芬芳。
然后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书坊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