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云上浅酌
时间:2022-04-14 07:56:29

明明站在比她矮了几级的石阶上,桑洱的后脑勺却只能撞到对方的胸膛。

  同时,有一条手臂揽住了她的后腰。阴影覆于头顶,挡住了大雨。

  桑洱惊魂未定地站稳,往侧上方抬起头,就看见了尉迟兰廷。

  他的左手托着她的背,右手撑着一把油纸伞。油脂伞面上,丹青水墨晕染出了一副笔画灵意的图卷。

  雨点砰砰地砸在上方。滑至边缘,如断线珠帘,不断落下。

  同一时间,冯慈看到桑洱往后摔倒,脸色剧变,连忙上前一步,伸手去拉她。但没等抓到她的手,这个不速之客就出现了。

  伞沿缓缓抬高,露出了一只白皙光洁的下巴,再到一张形状优美的殷红薄唇。

  对方压下眉,望过来,妖魔一样秾丽的面容,让冯慈的呼吸为之一窒。

  尉迟兰廷并未多言,低头看向桑洱:“回去吧,嫂嫂。”

  凭着这句话,冯慈便意识到了,对方应当就是尉迟邕的妹妹。

  桑洱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水珠,没有异议,依偎着对方,一起离去了。

  鼓足勇气的求和被打断了,冯慈有点儿失魂落魄,淋着大雨,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装了暖玉的锦绣礼盒,已经落到了地上。

  似乎是因为他刚才着急去扶冯桑,才没握稳的。

  锦盒沾了泥土,脏兮兮的。暖玉硬生生地砸出了一道很大的裂纹。

  冯慈的心脏仿佛被一块破布堵住了。又难受,又失落。

  他捡起这块玉,茫然间,想起了一个词——破镜难圆。

  真心准备的礼物,被亲人忽视,被践踏在地,原来会这么难过。

  可以想象,当初冯桑看见她无比珍惜的玉石,被打发给了小厮、在地上摔得粉碎,应该比现在的他要难过不止一百倍吧。

  曾经的他,并没有过多地在意冯桑的悲欢喜乐。心里总觉得,这里是她唯一的家,她害怕被家人抛弃。因为离开了他们,她活不下去。这种隐秘而笃定的安心感,让他们开始盲目自信,不管他们如何偏心、幼稚、轻忽她,冯桑都不会离开,只会永远紧随着他们。

  但其实不是的。

  任何东西都有限度。

  不谙世事的傻子,也会伤心。

  断然没有被亲人接二连三地忽视、欺负、伤害,还能不计前嫌、笑脸相迎的道理。

  一旦超过了那条线,就是覆水难收。

  不管如何补救,也阻止不了她的渐行渐远。

  .

  另一边厢。

  桑洱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尉迟兰廷身旁。这把油纸伞不算很大,风把雨丝吹得近乎于平行于地,迎面打湿了半件衣裳。

  忽然,桑洱听见尉迟兰廷轻轻地“啧”了一声。然后,她的肩被揽紧了。

  “来这里。”尉迟兰廷带着她,走向了前方的一处屋檐下躲雨。

  这是冯家后院深处的一座僻静的屋宇。门上,窗棱,和数级台阶,都落了厚厚的尘埃。似乎是一个很少打开的杂物房。廊檐深宽,倒是一个避雨的好地方。

  尉迟兰廷站在阶梯最外侧,手握住了伞柄,斜斜地朝外下方,让雨水顺着油纸伞上的沟壑淌入土壤里。

  从桑洱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

  桑洱低下头,拧了拧衣袖,有点儿忐忑。

  雨声掩盖了足音,她刚才完全没有留意到尉迟兰廷是什么时候来到桥边的。

  桑洱:“……”

  他应该没有听见她和冯慈的对话吧?

  不过,按照他的性格,应该听见了也不会在意。

  就在这时,桑洱的额头微微一疼,被人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明明力道不算轻。

  但又仿佛比在清静寺的时候,抵住她这个脏东西的额头的那根手指,多出了几分难言的温柔。

  桑洱条件反射地捂住了额头,不解地抬眸。

  “早就知道你不聪明,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还要笨。”

  尉迟兰廷收回了手,看向前方的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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