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得没错,季晓是个很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人,也很自律,自律的另一面,就是清醒。
喜欢脸红并不一定是羞涩,或许,只是角质层薄。
他拎起矿泉水灌了一口,终于还是扬手甩开了胡博的爪子:“行了,缓得差不多了。”
运动会开了两天半,第三天下午是闭幕式,结束后大家早早就散了。
季晓跟梁予衡穿着校服,双双捧着奖杯和奖状回的家,姥爷很开心,甚至翻出了一只相机给拍了照片。
饭后两个人照旧记新闻,梁予衡突然偏头问道:“你怎么跟魏尧说的?”
“说我要考槐隅中学的重点班,没空关心什么有的没的。”季晓看他,“我也没骗他。”
男生点头,手里头的笔转了转:“网球王子好看吗?”
“挺好的,热血。”季晓配合道,“看完甚至想再暴学个通宵。”
梁予衡被逗笑了,总觉得这事儿之后,她更有趣了些。
季晓答完又看回去:“对了,你知道我最喜欢的热血番是什么吗?”
“灌篮高手?”
季晓摇摇笔杆子:“是棋魂。”
“嗬。”
“佐为离开光的时候我哭惨了。”季晓回忆了一下,“我就在想,人一生中能陪伴自己的人也许总有一天都会离开。”
“挺悲观。”梁予衡点评道。
“不是啊,我没说完。”季晓莞尔,“光永远不会放弃围棋,所以,佐为一直都在。能成为一生羁绊的少之又少,可正因如此,才不会因为离开就消失。”
梁予衡依旧转着笔,剩下的时间,两个人安静地听新闻。
姥爷有一阵子没唠叨季晓的化学了,这有赖于梁予衡的悉心教导。
梁予衡的语文也慢慢有了起色,这离不开季晓特意整理成册的答题要素。
魏尧后来也安安静静搬回了第一组,运动会之后的初三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
相比于高三的紧张,槐隅一中的初三下也毫不孙色。
槐隅中学的重点班只有两个,一个是文科预备班,一个是理科预备班,无论哪一个,中考不能排到市前80也是没戏。
城市虽小,竞争却大。
季学亭预估完高考成绩开始昼夜颠倒的时候,季晓跟梁予衡还在做最后的奋战。
中考前一晚,姥爷跟秦女士给两个人还做了考前心理辅导。
倒是两个主人公丝毫没有负担,甚至心有灵犀地找了借口出来逛了逛操场。
“你紧张不?”
“还行。”季晓踢了踢小石子,“你呢?”
“差不多。”梁予衡停下来,“对了,如果你考进重点班了,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先考上呗。”
六月的风微醺,考完最后一场的季晓走出校门看见的,却是季学亭严肃的脸。
后者对她招手喊了一声,无端叫她心下一坠。
梁予衡来不及喊住,就只能看见女孩子扎起的马尾,不知道什么时候,及肩短发已经蓄了这么长。
坐在出租车上,季晓沉默了许久。
季学亭叹了口气:“妈没让说,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是知道的。”
他少有的没有用秦女士这个称呼,季晓没吱声。
从季父回来得越来越少开始,从秦女士总是躲在房间里打电话哭闹起,又或者,从初三上学期运动会前瞧见的那个紫红色的小本子起,季晓就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秦女士表现得挺好,甚至过年的时候,季父还回来带她和季学亭一起放了烟花。
可是呀,有些人,终究是要离开的。
“季晓,一会就是吃个饭,”季学亭拍拍她,“咱们一家四口好久也没一起吃饭了,他们两个选择今天面对面告诉咱们,也是好事。”
“哥。”季晓偏头,“那他以后还是咱爹不?”
“当然是,不过往后他要是有了家庭,咱也别打扰了。”季学亭想了想,“其实认不认也差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