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可能,”毕华清想了想,“你们目前还是未成年人,如果有什么情况,理应是先跟监护人说。”
“章骞今天是想要跟家里好好商量的。”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很遗憾没有,”话没说完,救护车声音由远及近,毕华清在一片嘈杂里与她说,“也可能是老师们的沟通办法不够科学,现在我们首先还是更希望能够了解事情的全貌。”
看来结果不容乐观。
秦女士是老师季晓太清楚了,老师也是人,能够跟所有学生心平气和,却不能对自家的孩子保持冷静,上手打人也不是没有。
小时候家里的柳条就是给季学亭常备的。
思及此,季晓拧了眉:“老师,我们会劝章骞,让他尽快进行有效的沟通吧。”
跟聪明的孩子说话,实在是不能将他们真的当成孩子。
毕哥点点头,放人回去。
救护车的声音大起,竟然是停在了教学楼下。
整栋楼的教室都嗡嗡出声,毕哥往下一探头,脸色就不对了。
季晓跟着看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路哭着跑过去,跟着医护人员上了救护车。
答案昭然若揭。
槐中的晚自习仍旧继续,一班却轻易按捺不下去了。
上厕所回来的男生把情况添油加醋地传了一遍,毕哥被主任叫出去说事的空荡,班里都晓得了章骞大闹办公室,老陈被气出心脏病直接送进医院的事。
杨虹扭过头,大奔的纸团也如约而至。
季晓点了点头。
“他疯了吗,老陈有心脏病,就是前几年被学生气出来的,这是他亲舅舅!他怎么敢!”杨虹咬牙。
这一句话,也分不出是怒其不争还是替老陈不值。
梁予衡叹了一口气:“眼下肯定是没谈好,老陈生气是肯定的,章骞这些日子的态度咱们也知道,必然不会妥协。”
“劈呲!劈呲!”隔着距离,大奔急得眼睛都红了。
铃声将好敲响,不等毕哥说放学,整个一班都炸了锅一般讨论起来。
道听途说的原因千千万,大家围着这边几个人想要个结果。
还是毕哥进来拍了案把人都轰回家:“你们班主任已经没事了,目前人还在住院,兔崽子们以后对他好点!!还有,明天班委会派两个人跟我去探病。”
几个人刻意落在了最后,大奔凑上来:“毕哥给你说了什么?”
季晓将对话说了一遍,而后道:“章骞这个事,是站队那边先找上门的,本来是想要给章骞先打招呼,而后签约。刚刚毕哥提醒我了,章骞是未成年人,站队是正经站队,就不至于不跟他家里联系。”
“章骞想绕过他们。”杨虹冷不丁一句,“先斩后奏。”
“这怎么个先斩后奏呢?”大奔问完恍然,“哦对了,他父母才是真正的监护人,又远在非洲,他要是想作假……”
“这个情况站队那边肯定不知道。”梁予衡提醒,“新兴行业走上正轨,最是要注重影响。”
季晓沉默了一阵,终于严肃地看了看身边几个人,最后停在了杨虹身上:“我们是他最好的朋友,说起来为他好,我们能做的也不多。但是,我想……我觉得我还是想做点什么,不论是为了章骞——还是老陈。”
杨虹回视她一眼,这些日子她有些拒绝同伴们的谈话,哪怕季晓找过她好几次。
有些别扭,是说出来矫情的存在。
尤其,当这些心思终于有一天面临着赤条条地展露时。
她更加排斥,甚至再也不想要承认。
年少的喜欢会有多深,又有多讲不出口。
她与章骞的相处,都还没有走过一整个的夏秋。
现在,可能就是诀别。
哪怕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季晓、大奔、梁予衡,她都不会如此。
可偏偏是章骞。
他寄宿在老陈的家里,他并不属于槐隅。
他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大展拳脚,去开创新世界。
一个未知的世界。
他可能,一走,就是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