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功真是看吐了游广福那副装出来的慈父形象,他满不在乎的说:“没验DNA,你怎么知道是的,就因为他跟慕容小春长得像?嘁~万一是她和别的人生的呢!”
游广福喘着粗气,一只手重重的捂着胸口,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马成功说:“你...你....”
看来是被气到了,马成功说的话杀人诛心,在场的宗长们也面露不满,这话确实是不顾兄弟脸面了,可马成功自己知道先前游广福的安排也没给他脸面。今天要是他交出酒庄的管理权,明天福兴就没他的位置了。
“那我们就当场验个DNA吧。”刚才二人交锋的时候游元兴一直没有开口,此时他却目光坚定,凝视着游广福说:“爸,既然马叔要个结果,那我们就验个DNA。”
一阵穿堂风刮起前院花坛栽种的铜钱草,沙沙拉拉的声音衬的此时福兴堂里诡异的安静,林淼知道,要变天了。
报复
游元兴目光笃定,看向众人毫不迟疑,他的右手摸到头顶,轻轻一用力就拽下一根头发,接着他把手递给fighting,道:“fighting哥,麻烦你拿这跟头发去验DNA。”
fighting没动,他看向游广福,直到接收到游广福点头的示意后才挪动脚步。紧接着游广福也拔下一根头发递给fighting,fighting把二人的毛发用密封袋装起来,然后离开去了最近的检验中心。
“现在DNA检验的技术很多就能知道结果。”游广福丝毫不担心,不说他已经拿到了二人的DNA检验报告,就是不是,fighting也会动手脚让他变成是,“大家耐心等一下。”
其实马成功并不在意游元兴是不是游广福儿子这件事,哪怕游广福真的认错儿子与他又何干,他只是不满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打下的事业就这么被游广福轻飘飘拱手送人。
“广福哥,你要是把怡来酒庄交给元兴,这....你让我在福兴怎么混吧!”马成功转变策略,打起了感情牌。
“王宗长,你说是不是!”王宗长之前私底下也收受过马成功的好处,此时听懂了他的暗示,也张口帮腔:“是啊,广福,你这突然把大马撤下来,这....小弟们怎么看?咱们福兴岂不是要变天了?”
宗长们你一言我一语,也觉得此时事不妥,黄金已经进去了,如果马成功再从位置上退下来,那福兴底盘不稳,很容易出事的。
游广福吸了一口雪茄,望着众人议论纷纷,江荀自从之前被游元兴打断后一直没说话,和梁飞鹰、林淼一起沉默的站在后面,仿佛任听差遣的小弟。游元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桌子中间的茶具拿了过去,此时已经泡了第二道了。
他捻了捻烟灰,开口对众人说:“我让大马退下来,是让他专心照顾儿子,他又不是离开我们福兴,正好上个礼拜秦宗长移民,他的位置还缺着,只要大马愿意他就是我们福兴第十二宗长,以后不用干活,有大把时间,每年还有分红,这是为他好啊!”
游广福摆出一副为你考虑的姿态,而马成功经过这么多事,早就不会相信他的表面功夫了,宗长又怎样,没有实权还不是任人欺负!
他长叹一口气,刷的站起来,朝众人鞠了一躬道:“各位,我在福兴这么多年,没想到混到现在,福兴却已经没了我的位置,我马成功是做不了富贵闲人的!既然这里留不下我,那就江湖再见了~”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言辞恳切,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走出福兴堂,孑然一身,梁宗长望着他孤傲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恐惧,然后一转身碰上游广福阴沉的笑容,他又识相的低下了头。
马成功真的离开了福兴,当众人还没完全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带着妻儿老小和这几年在福兴攒下的积蓄离开了。一时间福兴人人自危,大家都怕自己是下一个人马成功,人前还是一片祥和,人后众人都在指责、埋怨游氏父子的不地道。
这场没有硝烟的舆论战悄无声息的掩盖了游元兴之前在金田拆迁项目上的功劳,现在他走到哪儿,都只能迎接大家谨慎、不满和恐惧的目光。
“兴少,你别难过!大家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你知道这里很多兄弟以前都跟大马哥的,现在.....反正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大家都忘了!”梁飞鹰站在办公桌前安慰游元兴。
马成功离开后,游广福还是让游元兴接手了怡来酒庄,并派了梁飞鹰从旁协助,而林淼由于游元兴的力保,已经解除了禁制,现在跟在江荀身边做事。
游元兴此时正在翻看怡来的帐,他听了梁飞鹰的话,抬头微微一笑:“我能理解大家的想法,我对大家没意见的。”说完他抬手看看手表,“不是约了林淼他们吃早茶吗,走吧!去茶楼!”
因为昌隆茶楼最近歇业,不接待外宾,所以茶楼里冷冷清清的,梁飞鹰和游元兴直上二楼包厢,林淼和江荀已经等了一会了。
自从江荀变成正式夜色管事后,他好像变回那个散漫随性的江荀了,再也不是之前随时发呆,经常走神的那个他了。林淼对此嗤之以鼻,她没想到江荀真的因为自己地位受威胁而消极怠工,要不是当初是游广福安排的人员分配,她真想主动申请去酒庄帮游元兴,跟着江荀这样一个小气的上司,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上位,接触其他人物查卧底啊!
所以林淼此时坐在江荀对面,她双手抱胸,意味深长的直直盯着他,直到江荀注意到,才假装无事的撇开视线。
“你.....”江荀一开口,林淼立刻保持警惕,端正坐直,“你喜欢我吗?”
什么?林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不喜欢就不要偷看我了,我会误会的。”江荀拿湿巾擦了擦手,他玩味的望着林淼,眼神中尽是挑衅。
“嘁~”林淼扯出一抹微笑:“要喜欢也是你先喜欢我~不过~姐姐我可不一定给机会哦!”她一手绕着头发,跷着二郎腿,整个人斜倚在座椅上,眼眸含情,尽是不屑。
笑话!我林淼在逢场作戏上就没输过!
二人的火花没持续太久,游元兴和梁飞鹰就推门而入。
“怎么?二位怎么气氛这么奇怪!”游元兴似乎并没有被帮派众人的态度影响,此时依旧是那个言笑晏晏、温文儒雅的贵公子。
“是啊是啊你们怎么了?”梁飞鹰从后面钻过来神秘兮兮的笑说。
林淼和江荀都没回应,这顿饭吃的鸦雀无声,就在梁飞鹰准备说个笑话活跃活跃气氛的时候变故却发生了。
包厢的大门突然被踹开,最前面的男子手握三寸长刀气势汹汹,嘴里喊着:“游元兴!我们要报仇!”
话不用多说,两方已经打斗起来,林淼微微皱眉,右手拿起刚喝过的茶杯,弹向冲在最前面的那人握着刀柄的手。
啪嗒一声清脆,是金属落地的声音,打头阵的人接过身后小弟重新递过来的刀又冲了上去,这一下更加致命。
林淼站起来和他周旋,一个弯腰回旋躲过了横劈的刀锋,右手握住那人持刀的手腕,一拉,一扭,一压,刀又落地,她抬起膝盖,往斜上方一顶,然后把人往远处一抛,那人便晕死过去。
江荀那边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干起架来像是不要命的,招招戳人要害,而且是完全不怕死的打法,只顾自己出招,全然不管对方的攻击。若是拳头落他身上,他微微蹙眉,闷哼一声,然后使出更狠的一招回击。
几个回合下来,他的脸上挂了彩,背后、腰部也被落了拳,但这样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是解决起敌人来特别快。
游元兴和梁飞鹰战斗能力偏弱,此时两人互相配合,已经打出了包厢,游元兴估摸了一下现场局势,立刻喊道:“不能在这里呆了,外面还有更多人,我们分开走,他们的目标是我。”
游元行从栏杆跳下一楼,解决了两个放哨的小弟,然后从后门离开,不多久,来人发现目标消失,于是不在追着林淼等人打,转去搜寻游元兴的身影。
林淼虽然没受伤,但是也耗尽一番心力,她大口喘着粗气问:“怎么办?得去帮他。”
倒也不是林淼多在意他,而是她知道要是游元兴出事,他们三个一起的少不了惩罚,她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实在禁不起耽搁。
江荀擦了擦嘴角一丝血迹,随意抹在衣袖上,道:“我去帮他,你们去找广福哥。”
江荀二楼窗户跳下去,沿着后巷跟着打斗的痕迹往远处走。林淼和梁飞鹰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打电话联系游广福,电话打了几遍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fighting的电话也是语音留言。
“好像听说广福哥上午有个很重要的会,应该是关机了,不过他肯定在福兴堂。”梁飞鹰提醒道。
林淼皱眉,去福兴堂一来一回还要好久,不知道那两人能不能坚持住。她看了一下现场横七竖八躺着的晕死过去的人,然后随意挑了一个看上去胆小怕事的,左右扇了两个耳光,那人便哼唧哼唧稍微恢复了意识。
林淼揪着他的领子,恶狠狠道:“说,你们这次来了几个人,不说就杀了你!”
那人神色慌张,拱手求饶:“十...十几个。女侠饶命。”
林淼确认他不在撒谎以后,于是一个手刀又把人看晕过去,然后双手拍了拍,站起来道:“这里躺着十个人,外面应该没几个了,你去福兴堂报信,我去帮他们!”
刚才林淼那一顿暴力的操作,梁飞鹰是看的目瞪口呆,此时他也不邀功什么自己去帮忙了,就他这三脚猫功夫还是乖乖当个信使吧。
二人在后门分道扬镳,林淼摸着江荀留下的痕迹往前,不多时便找到一个胡同口,她警惕的背靠在青石砖墙面上,凝神倾听里面的动静,确认没有任何响声后,她探过头观察胡同口的动静。
此时胡同口的地上歪七扭八躺着五六个人,躺在最中间的那人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是游元兴,而他的后方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正双手举着铁棍,想要用力敲下。
林淼瞳孔收缩,急忙露面,大喊:“慢!”
苹果密码
“江荀!你在干什么!”林淼大声疾呼,她垫着脚尖,后腿发力,最快速的冲到游元兴面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坚硬的铁棍无情的划破空气,然后是重重击打在□□上的闷哼声。
等到铁棍下的人终于晕了过去,江荀才淡淡瞥了一眼冲到面前的林淼,嘲弄道:“怎么?你以为我要干嘛?”
林淼从刚才的角度,只看得见江荀对游元兴举起棍子好像要攻击,丝毫没有注意到掩在游元兴后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此时正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林淼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指着那个男人道:“刚才你是想打他?”
江荀把游元兴拽起来,扛上身,又捡起刚才的铁棍握在手上作为防身,“他手上的刀子你没看见呐~你那么大声干嘛,还好刚才没被你吓到,不然手软了我就成躺在那儿的了!”
林淼知道江荀说的玩笑话,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看就伤势过重,拿着刀子估计也是负隅顽抗,她知道自己误会了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刚才我没注意看!铁棍给我吧,我护送你们去医院!”
林淼行动起来,想要从江荀手上夺过铁棍,她微微用力,铁棍却纹丝不动的握在江荀手里,林淼不解的望向江荀,“嗯?”
“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让你们搬救兵的吗?”江荀轻哼一声问。
“好巧不巧,广福哥有会,fighting电话也不接,我让飞鹰去福兴堂找人了,我先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林淼叹了一口气,真的为自己今天时运不济感到悲伤。
江荀默不作声,片刻之后,他一抬下巴示意林淼:“你跟我们后面殿后,听那些人说可能还会有新的帮手,等等小心一点,咱们抄小路去最近的三院。”
江荀对这一带熟,林淼也就听了他的建议,她紧紧跟着游元兴和江荀,时不时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运气好,这一路上再也没看到来寻仇的家伙。
走进医院大门,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游元兴被护士抬到担架上送进了急诊,林淼身上只有几处擦伤不太严重,而江荀除了脸上被揍得有些淤青外,好像并没什么外伤。
两人站在急诊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林淼侧倚着墙,头靠在窗户上,眼镜瞥向窗外的常青树,她回忆了今天打斗的细节,有些迟疑的问江荀:“今天来找麻烦的人......”
江荀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你不是知道了吗?”
“我总感觉大马不会这么做。”虽然重重迹象都摆在面前,林淼还是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
“你别想了~重要的不是你认为是谁,而是宗长们相信是谁。”江荀一语道破天机。
林淼收回视线望向江荀,却看见江荀紧皱眉头,神色凝重,她不免有些担心,忙问道:“喂!江荀!你怎么了?没事吧!”
江荀似乎听不见她说的话,依旧是刚才的状态,他一手撑着窗沿使劲甩了甩头,脚下步伐凌乱不知道要走向什么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