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回信——林格啾
时间:2022-04-25 10:09:17

  房间里沉默片刻。

  随即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似乎在向在场的第三人解释:

  “这里是叶家的物业,长期都有人定点来打扫,只不过从上次他回来住了一夜又搬走之后,为了以防万一,才装了监控,”他说,“我也是听到底下人的汇报才知道他在这,而且情况很糟,之后尽快通知了你。”

  算是阴差阳错?

  不过。

  男人的言下之意:不管怎样,我至少还是通知了一声。

  语毕,似乎还嫌不够,很快又补充了句:“而且我给他请了医生,没有放任不管。”

  之后便是更长更久的沉默。

  想来他们几个就站在卧室门外,门没关拢,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解凛听到一半,神智终于在疼痛的刺激下逐渐回笼。

  正挣扎着试图坐起身。

  房门却突然“咔哒”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走进门来的是顶着两只红红核桃眼的迟雪。

  “……”

  “……”

  此情此景。

  诚然。

  解凛一开始是想跟她说,“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那天跟你说那些”的——大概没有什么比他现在的样子更有说服力。

  冷幽默也好,诚实也罢,现成的实例已经摆在眼前,或许足够劝服她放弃危险的选择,做正确的决定。

  但不知为什么。

  看她红着眼睛,一语不发坐在床边的样子,他突然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迟雪。”

  末了,只嘶着声音,又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想半天。

  他问她:“你这几天,还好吧?”

  结果不说还好。

  一说,好像打开了某种开关似的,他说一个字,迟雪的眼泪就“啪嗒”一下、掉一颗下来。跟水珍珠似的。

  他从没见过有人这么能哭。

  眼泪像豆大的水珠子往下掉,砸进她手上的粥碗里。

  她也不说话,只是呼吸急促,自己哭完,自己哄自己,自己擦眼泪,他在旁边反倒像个摆设。

  干着急啊。

  是以,明明手动一下都疼到不行,亦只能挣扎着,努力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抽纸盒,想着把纸递给她。

  结果她还不领情。

  “啪”一声。

  迟雪头一次对他发了脾气,把抽纸盒扫到地上。

  而解凛一愣。

  倒也没生气,只是第一反应,是这下他真的帮不到忙、捡不到了——动一下都困难的当下,更别提探下床去捡东西。他想着她真得要拿袖子擦脸了。

  于是怔愣中,竟有些无措地抬头,看向她通红泪眼。

  “……解凛。”

  她却只是哽咽。

  眼神里没有责怪。没有气愤。

  唯有清棱棱的、仿佛流不完的泪。

  她的泪眼中映出他失神而苍白的脸。

  “我一点都不好。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

  她说:“我真的很害怕……但你根本就不懂我在害怕什么,解凛。所以你才能每次都这么‘奋不顾身’。”

  可是啊。

  我根本不要你那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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