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脚步一顿,神情复杂地扭头看她,似有满腹心事。
辛歌隐约也意识到,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末了,他只是阖眼一叹:“……算了。”
可不就只能“算了”么?
时光不能倒流,遗憾无法弥补,幸好,最后还是找到了,又或者说,上苍怜悯自己,又让她回到了楠丰。
虽有疑惑,辛歌还是得承认,听到祁温贤亲口说出曾经找过自己,内心是有一点点高兴的,但嘴上却仍在逞强:“我家都破产了,商业联姻已经完全没必要了吧?我写了退婚书,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还找我做什么?”
拿出钥匙打开单元楼铁门,她一边爬楼,一边故意埋汰他:“难不成是想把我抓起来,打一顿,然后吊在城墙上三天三夜——以此警示所有人,这就是得罪你祁大少爷的下场?”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得到当事人的认同。
逼仄昏暗的老房楼梯间内,回响着祁温贤刻意压低的声音:“抓起来,操一顿……”
镜片后的眸光明灭不定:“然后去领证。”
辛歌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祁家少爷在外,一向以“谦逊有礼、温文尔雅”的形象示人,几乎从不说粗鄙的言语,但辛歌知道那些都是假象,她与他春风数度,可没少听他在床上说的那些“dirty talk”。
恰好和祁温贤相反,平日里看似不拘小节的她却总在关键时刻放不开,可以吵架可以抬杠可以斗嘴,却偏偏听不得他的撩拨,越是不堪入耳,就越是欲罢不能,直到被他拖拽进深渊,一同沉沦。
这一刻的不可思议,并非是因为那句破坏他斯文人设的秽语,而是后面那句……
然后去领证。
*
双老房没有电梯。
所幸,要去的楼层也不高。
各怀心思对话过后,两人沉默着往上走,一前一后到达目的地。辛歌转过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祁温贤的表情,生怕他再冒出什么让她心梗的话:“你把东西放在这里就好,我自己搬进去。”
顿了顿,她又“礼貌”补上一句:“还有……谢谢。”
祁温贤有些不耐烦了:“你怎么还不开门?”
卷土重来的沉默。
僵持了将近一分钟,辛歌抛出一句反问:“你怎么还不走?”
她剜他一眼:“我和两个女生合租,她们都在家里,你不要乱来。”
“乱来?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能怎么乱来?”祁温贤将手里的快递盒压在楼梯扶手上,冷冷地笑,“付成则可以进去,我不能进去?”
“他是来帮我搬家的!”
“我不也是来帮你搬家的吗?”
辛歌被怼得无话可说——毕竟,那么多快递还在他手里。
同时她也很清楚,只要这道门一开,一定会出问题: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是基本操作,说不定,说不定……
还会擦枪走火。
想到这里,她轻咬了一下唇:“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进门的。”
祁温贤正想说服她,堵在两人面前的房门却猝不及防从内打开,大大咧咧的女孩声音响起:“辛辛你待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进来……诶,你不是去送付哥回去了么,怎么又……咦?咦!你怎么还换、换了个人啊?帅哥,进、进来喝杯水啊?”
目光停在祁温贤的脸上,珍珍立刻收声,顺势用手捋了几下头发。
晴天霹雳。
辛歌僵在原地:是啊!自己是绝对不会让他进门的,但架不住室友请他进门啊!
祁家少爷点头微笑,压根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往里走,辛歌面如死灰挪动着如同灌了铅的两条腿,被珍珍狠狠挽住胳膊。
对方小声逼问:“上午那个是上司,下午这个又是什么?”
她有气无力地说扯谎:“合作方。”
“天啊,合作方也来帮你搬家?”珍珍瞪大眼睛,对着祁温贤高挑匀称的背影吞咽口水,“果然,美女的人生就是比我们轻松。”
*
应付完室友,辛歌快步走进卧室把门关上,留了个心眼,没反锁。
打不过至少还可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