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回过神来,说:“知道,婚房。”
江琴心:“那你带木木去你公寓,是想——”
“江女士,”祁修懒洋洋出声叫她,“你想多个儿媳妇儿吗?”
江琴心顺着他话答:“想。”
二楼次卧是玻璃隔断,祁修坐的位置正对一楼主卧,他望了一眼主卧方向,喉结微滚,低沉着嗓笑:“那改明儿,我给你带个儿媳妇儿回来。”
江琴心:“???”
江琴心语气激动:“臭小子——你不会——不会真喜欢木木吧?”
“喜欢,”祁修语气放柔,“妈,我很喜欢她。”
初始不知为她心跳加速为何意,如今方才知晓,是少年慕艾的欢喜,是因她一句话起伏难定的心动。
江琴心在电话那边沉默许久,她知道自己儿子自小到大就很受女孩喜欢,可几乎从未有人入他的眼,他如今坦坦荡荡承认自己喜欢林朝雾,那便是喜欢极了。
“阿修,你要真喜欢木木,就对她好点儿。”江琴心温声叮嘱,“如果她不喜欢你,你也别强求,木木她——”
“过得很难,也很可怜。”
江琴心从没见过像林朝雾这么可怜的姑娘,出生豪门世家,本是天之骄女,却饱受磨难,十八九岁的年龄,本该肆意张扬的活,可她却背负一身伤疤,踽踽独行于黑暗之中。
祁修想起今晚林朝雾同自己讲那些往事时的情景,少女伏在他肩侧,压低声音抽泣,问他为什么哥哥不要她。
她眼睛通红,失了平日的狡黠,眸底无光,一片空洞。
祁修心尖蓦地一疼,心疼林朝雾,特别特别心疼她。
一个人被逼到怎样的绝境,才不敢交付真心,不敢轻易去相信他人。
“妈,我知道。”祁修神情认真,沉声许诺,“无论她喜不喜欢我,我都会对她好。”
像林朝雾这样的姑娘,就该是开在城堡里的娇艳玫瑰,是一颦一笑皆是灵活狡黠的狐狸,她不该被世界遗弃,她该在太阳下肆意耀眼的奔跑。
如果世界不爱你,那就由我来给你明目张胆的偏爱。
主卧室里,灯光通亮,落地窗纱虚掩,隐约可见窗外朦胧夜景。
林朝雾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个梦,梦里是一大片白雾,她一直走,一直走,路长似乎没有尽头。
等到大雾散去,林朝雾看见南迦站在花丛里,皎洁月光下,她穿着白色羽毛的芭蕾舞裙,在丛中舒展双臂,每一个动作都灵活漂亮,像不染尘世的精灵。
林朝雾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南迦,等到她停下动作,向她走来,将她拥在怀里,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低眸看着她,眼底尽是温柔:“木木,生日快乐,姐姐希望你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
话音落下,南迦在林朝雾眼前消失,连带那片花丛也不见了,只留下一片白雾,和望不到尽头的长街。
林朝雾睁开眼,怔怔望着白色天花板走神。
神说若早逝之人托梦来见你,便是他有未完成的遗憾,希望你替他完成。
梦境里,南迦消失前的话是希望她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
她的姐姐是有多温柔善良,才将她是否安好视作她未完成的遗憾。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少年磁沉嗓音:“木木,起床吃早饭。”
“……”林朝雾回了神,面无表情从床上下来,去给祁修开门,“你叫我什么?”
祁修扬了下眉,盯着她眼说:“木木。”
林朝雾情绪平复,瞭起眼皮子看了祁修小半分钟,忽而抬手拍了下他头顶,佯装怒道:“没大没小,要叫姐姐。”
“行,姐姐。”祁修躬身凑近她,漆黑眼睫微垂,直勾勾看着她,“那姐姐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儿吗?”
少年近在眼前的脸庞,被光影描摹得深邃立体,眉眼漆黑,眼尾上扬,带着几分轻佻的散漫。
有位哲学家曾经说过——只要演得像,假的也能成真。
林朝雾决定将此真理贯彻到底,她挪动步子,拉开两人之间距离,歪头装作沉思一会儿,看着祁修说:“昨晚我喝多了,发生了什么?”
祁修哪里看不出来林朝雾这只狡黠小狐狸的把戏,也乐得配合她:“不记得了?”
林朝雾点头:“不记得了。”
祁修勾起唇角,笑意意味深长:“那要不我帮你回忆一下?”
“……”林朝雾咬了咬牙,没好气瞪着祁修:“你想怎样?”
祁修盯着她看了十来秒,漆黑的眸泛起淡淡笑意,嗓音低沉:“姐姐是不打算对我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