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舞动之外,邬朵朵靠在单人沙发上,睡了二十多分钟之后被摇醒,看到贺纤宁弯着腰疑惑地看着她,她的手还搭在她的肩头上。
“这几天怎么回事?是凌骁晚上欺负你吗?总是在这里补觉。”
贺纤宁在旁边的沙发坐下,双手摆在膝盖上检查着她纯黑色指甲上闪着光的钻石。
“我跟他离婚了。”
“他肯跟你离?”贺纤宁不敢相信,“所以是伤心过度,晚上失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怎么可能伤心过度,最多伤心一个钟。”
邬朵朵想说,她不但经常觉得累,胃口还不好,不过想想算了,也许是内心不够强大,得了心病导致的也说不定。
“我很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他放手的。”贺纤宁想到还在到处找她的连承炫,也许方法对他也适用。
“他失忆了,被我骗去离婚的。”
“真的?”贺纤宁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有那么好骗吗?”
“我听到他讲电话,说自己不需要女人。”邬朵朵说完不禁回味起上次凌骁吻后失控的样子,她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那他是忘记你了?”
“是忘了,他说他不记得任何一个人。”邬朵朵看看时间,快十一点,她竟然有点想回家。
贺纤宁看到以外来接邬朵朵回家的保镖正朝她们走过来,她指了指来人,说,“那你现在还跟他住在一起。”
“我们是秘密离婚,还没对外公开,这是交换条件。”邬朵朵站起来,挂好小皮包,“先回去了。”
贺纤宁朝她点下头,看着她跟保镖走出迪吧大门。
邬朵朵回到凤祥湾时,凌骁还没睡觉,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在看手机,邬朵朵像没看到他似的从他面前走过上楼去,他只是抬头看一下她,又低头继续敲着字。
邬朵朵上楼后直接转进浴室洗澡。
二十分钟后,她围着浴巾出来,在浴柜上拿出吹风机吹头发。
当她吹干头发放吹风机时,看到浴柜里备用的卫生巾,她眼睛不自觉闪了下。
她突然发现好像很久没有用到这些东西了。
她站在原地细细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婚礼前后都没有用过,那段时间,凌骁疯狂索取,从不做防护措施,每天晚上都提前下班回家陪她。
这样算起来,那就是凌骁失忆前。
她越想心跳得越快越不规律,有些惊喜也有些失落,希望是真的有了也害怕在这个时候有。
她纠结地抚着小腹,心想,如果真的有了,她大概率是会生下来,毕竟这是她以前一直想要的,直到现在,她还是很渴望能有自己的家。
只是,跟凌骁离婚了。
但是,那也没关系的。
她抚着小腹神游许久,直到凌骁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他站在浴室门口,门已经被打开半边,但他没有走进来,正倚在门边看着她抚着小腹。
他问她,“怎么,不舒服吗?”
邬朵朵转过头去看他,半天不说话,双眼也不眨一下。
他看不懂她想干什么,但她今晚洗澡比平时慢十几分钟。
邬朵朵朝他走去,边捏住胸前的一点浴巾往上提,左右两边移动调整一下,站到他跟前,仰着头抬手捏住他一点睡衣的领口,故意调戏他:“这么晚不睡,是不是在等我回来?”
凌骁颔首看她捏住衣领的手,一时之间口干舌燥,吞咽两下没有说话,嘴唇紧抿着,似在忍耐克制。
邬朵朵却绽开一朵娇蛮的笑,“噢对,我忘了你好像从不需要女人。”
邬朵朵松开手,从他身边走出去,回到衣帽间找睡衣。
凌骁跟在她身后,还是站在门口,看着她不说话。
邬朵朵扯下一件睡袍,在他面前穿上,然后解开浴巾,扯出来丢进脏衣篮,一边系上腰带一边走向凌骁,好奇地问他:“怎么不说话?”
凌骁看着她说:“以后不要去夜店了。”
邬朵朵把后背压进睡袍衣领里的头发拨出来,收一收丰满的前襟,毫不在意的说,“协议里又没有说不能去夜店。”
嘴上虽这么说,但她心里已经开始在考虑,原因是最近真的力不从心,老是在里面睡觉,她感觉她是去受罪。
不过她就是不想让他顺心,偏要刺激他。
“一定要全照协议来吗?”
邬朵朵点点头,样子很是乖巧听话。
“协议里附加条件,我可以随时要求你配合复婚。”
“偏不复婚,”邬朵朵对他扬起下巴,“我就是不跟你去领证,你又能拿我怎样。”
“想反悔?”
他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在说:我有的是办法可以拿到证,你要试试吗?
邬朵朵看到他这眼神,脸上的笑容下意识在一瞬间消失,也不想碰到他的身体了,“又想管住我?你为什么这么可恶?就那么见不得我开心吗?”
“寻开心非得往夜店跑才行吗?”
“是啊,那里野生男人多点,比较好放肆!”
激他根本不用挑时间,她决定,就现在。
凌骁不说话,嘴角绷得极紧,他生气了,或者是吃醋,她似乎还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声,有些快,有些控制不住。
这熟悉的感觉像是回到失忆前,他以前生气也是这副样子,吃起醋来就会对她加以管制。
邬朵朵正想着正气着,突然被凌骁抱起来,等她回过神来,两脚已经完全离开地面,整个人都被抱在他怀里。
他醋意巨浓,也许是被她刚才说的那番话激到,这时正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邬朵朵也不挣扎,反而勾着他脖颈,悠闲的摆动双脚。
被放在床上后她反而双手勾着他脖颈不放手,把正要起身离开的他勾回来,还说:“这么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玩啊。”
凌骁被迫弓身俯在她身上,他双手撑着床面,眉心微琐,低声说:“朵朵,放手。”
那声音已沙哑,克制到那根被拉满的弦快绷断了。
邬朵朵嘴角上扬,等着他疯魔,“不放呢?是不是玩不起?”
她说完松开手等他主动,但他半天没有动静,只是克制的在她唇上轻轻印上一个吻,然后给她拉来被子盖上。
在他要离开床上时,她说:“我做什么你都不可以管我。”
凌骁听她说完,确认她没有要说的话,他便下床离开她房间,没有回应她的要求。
第二天早上,邬朵朵起床比较晚,出卧室后看到凌骁并没有去上班,他也刚好打开门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邬朵朵伸伸懒腰随着性子跟他道一声早安。
他穿着休闲,这让她想起在景悦蓝湾时,他陪她的日子。
那时,他也时常穿得很休闲,暖色的衣裳化去他几分清冷,有时会给她一种,他的底子里隐藏着一个温柔天使的错觉。
她看着他愣神时他已来到她身边,看着她,考虑几秒后才对她说,“我等下去医院,不舒服的话就跟我一起去,我让周铭给你开点药。”
“我看上去气色很差吗?”她可是一碰床就睡着了的,中途也没醒过,刚才照镜子还感觉自己的肤色比以前好看许多。
“你最近很贪睡,每天都起这么晚。”他往楼下看,早餐就在桌面上摆着,早就冷掉了。
邬朵朵听到这句话却笑开来,还笑得挺甜,“是吗,自从跟你离婚后,我的睡眠就出奇的好,也不怕黑着灯睡觉了。”
凌骁忽略掉她的嘲讽,抬手看腕表后转身要下楼。
邬朵朵双手一伸及时拖住他,拉着他胳膊上的袖子,跟上他脚步,两人一同下楼。
她刚才在阳台看到大门外浼晴和孤帆站在车边,似乎是在等他。他说要去医院,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复查。
他到楼下直朝大门走去,没有要吃早餐的打算,邬朵朵就是不想让他准时会面浼晴,就想要浼晴在外头多等一下。
她拉住凌骁,拦在他前面仰起头来对他说:“今天我要你陪我吃早餐。”
凌骁看一眼桌面上专门为她熬制的鸡肉粥,她比平时多睡一个钟,这个时候估计鸡肉粥早就冷了。
他不得不叫人拿去热,之后跟邬朵朵朝餐厅走去。
他边走边侧过脸去看她,看到她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问她:“又想到什么点子要整我?”
最近她对他捉弄上瘾,他竟也乐此不疲,特别在身体接触上,每次都会觉得很亲昵,忍不住对她温柔以待,就像上辈子欠她很多似的,怎么弥补都不够。
可惜,她只是捉弄他,等他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后,她就会全身而退,离开他。
凌骁在想什么,邬朵朵并不知道,因为他面上总是那么冷淡,唇线也咬得死紧,她根本看不透他。
邬朵朵拉开椅子坐下,凌骁坐在她旁边。
她捡起水果叉叉起一片苹果放进嘴里,余光往庭院的大门外瞥,漫不经心地咀嚼着,说,“大概只是不想让你太顺心。”
“我已经失忆,再什么捉弄我,估计都无法达到你想要的效果。”除了被□□到难以自控,她做什么他其实都能自动忽略。
“我捉弄你就非常有感觉,我很开心。”
“色。诱我,也是计划内吗?”
“是临时发挥,锻练演戏。”
邬朵朵看到管家叫人把热好的鸡肉粥端上来后,她执起勺子来等着吃粥,管家把粥放下后转身离开。
这时浼晴开始打电话催凌骁,她在外面并不知道凌骁正在陪邬朵朵吃早餐。
凌骁拿出手机来接通浼晴的电话,但他还没出声,就被邬朵朵截了去,还用手压在桌面上。
凌骁只是静坐着,看着她操作,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她把手上的勺子递到凌骁面前,赌气地说:“我要你喂我吃,不然我就闹脾气,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对我不好。”
凌骁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勺子,轻轻舀起一勺浓稠的鸡肉粥往她嘴边送,视线却一直停在她眼睛里。
知道浼晴在外面等他,故意要他陪吃早餐,看到浼晴打电话给他,为了不让他接电话故意要求他亲自喂她。
她是真的对浼晴有很大意见,大概是以为他跟浼晴有什么私密关系收着不给她知道。
手机震动好久才停下,邬朵朵的视线全程都没有离开过手底下压着的手机,那屏幕暗下去后她才松手,但没有打算把手机还给凌骁。
邬朵朵吃得很慢,一碗粥硬是吃十几分钟才见底。
凌骁把勺子放下后向邬朵朵伸手,示意她把手机还回来给他。
邬朵朵还不够解气,并不想就此放他走,但是她一下子找不到借口拖住他,她只能假装看不见他伸到面前的手。
凌骁收回手,再次看向腕表,时间快超了,就算现在赶过去,也铁定来不及。
他靠向椅背,问她:“还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吗?”
邬朵朵侧身背对着他,手机往后递给他,一句话也不说。
凌骁看一眼她伸过来的手机,没有接,只是淡淡的说:“我是去医院看我妈妈,她准备进手术室了。”
邬朵朵听完他说的话,心里憋的一股气一下子全消了。
她转回身来看凌骁,很是疑惑,因为包括他在内从来没有人提过他的妈妈,她都不知道他的妈妈在医院里。
她把手机塞进他手里,又尴尬又抱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凌骁接住手机的同时,捉住她的手,轻轻吐出几个字:“做错事该怎么惩罚才好。”
“我已经道歉了。”邬朵朵又理直气壮起来。
凌骁低声轻哼,“我要的是实际行动。”
他说着站起身。
邬朵朵假装听不到,拉开椅子站起来,先他一步朝大厅外走去,站在门口看着大门外焦急等待的浼晴。
等凌骁过来后,她跟在他身边一起走出去,还说:“浼晴对你可好了,你不要考虑一下她吗。”
“是吗,有多好?”
“她为了你放弃调香师的职业,专门跑去学插花,你以前最信任她,谁都比不了。”
快走到大门口时,浼晴看到凌骁跟邬朵朵出来,她帮忙打开车后座的车门,站到一边等他们上车。
邬朵朵跟凌骁走到车前后,又堵在凌骁前面,抬手为他整理根本就没有乱的衣领,一只手还掌贴在他的后脖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后脑上那微翘偏短的发尾。
凌骁站在原地,给浼晴使眼色。浼晴接收到暗示后,转身打开副驾室车门坐进去等。
邬朵朵歪着脑袋往车后座看进去,看到对面靠近车窗的位置放着一束包得很漂亮的蓝玫瑰,花朵饱满鲜艳,还有晶莹细亮的水珠沾在上面,静谧而充满智慧。
她的手垂落下来,看着凌骁片刻,欲言又止,最后把一直看着她不说话的凌骁推过去,让他上车。
凌骁坐进去之后,把蓝玫瑰捧起来,让出一个位置给邬朵朵,并在车里朝她伸出手来,金褐色的眼底闪着一束光。
邬朵朵站在车外没有移动半寸,双手却插进外套口袋里,对车内的凌骁摇摇头。
凌骁收回手,视线还停在她脸上,但眼睛里的光已经暗淡下去,沉进最低处。
他嘴唇微启,正要说什么,邬朵朵站在车外突然打断他,扬起声音说:“祝阿姨手术顺利。”
邬朵朵说完,在他的注视下帮忙关上车门,呯,响声阻断他要说的话,也隔绝掉他沉静目光之下隐藏的失落。
第49章 ④⑨
凌骁的车开走后,邬朵朵转身要进庭院里,这时在斜对面的路边有辆兰博基尼按两下喇叭,“嘀嘀”两声特别清脆响亮。
邬朵朵寻声看过去,见到舒悠柔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外套坐在敞篷跑车里向她这边看过来,她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样子是刚到,顺手打着双闪。
邬朵朵看就知道舒悠柔是来找她的,也知道她不会进凤祥湾去坐。
她想看看舒悠柔想做什么,主动朝她的车走过去。她来到车前后打开副驾驶室坐进去,接着舒悠柔启动车子,两人驶离凤祥湾。
舒悠柔带她来到一家咖啡厅,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随便点几道吃食,两杯意式浓缩咖啡。
邬朵朵先开口,问她,“一大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舒悠柔捏着杯耳小嗫一口,不急不慢地抬起眉眼看她,轻声细语:“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话要说,所以心血来潮就开车过来找你了。”
邬朵朵定定地看着她,眼睛不眨一下,“在我面前,希望你不要装得太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