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想知道他是自愿的吗，背在身边的手捏紧了A4纸。
许青玄开口，又咽下。
明明下午许青扬来了，她撒谎了。
她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回消息，最后回的却是一句谎言。
“央央不是让我多认识些朋友。”
宋央央笑出声，弯起大眼睛格外可爱，她倒是里外不是人了。
“好啊，再见。”
“谢谢姐姐。”
张海月甜甜的笑开，跑向许青玄，“走吧青玄哥哥。”
一整个走廊，两人遥遥对上视线。
她歪了歪头，依旧是笑着的。
许青玄心绷了下，忍了又忍还是回头，“央央，我9点前回来，可以吗？”
“嗯。”
宋央央揉了手里的纸，随手丢进垃圾桶，朝着两人相反的方向走进办公室里。
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里，许青玄才回过头。
“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啊？”
张海月按了向下的电梯，小心翼翼的问。
许青玄轻轻摇头，她不像是生气，冷淡的倒像是完全不在乎。
好像从几天前他们就这样了。
是因为实习要结束了吗？
那他是不是该自觉一点？
*
9点了，他又骗了她。
宋央央点开手机，盯着看。
直到9点多了一分钟，一变成了二，又变成三。
到了十宋央央没再等，按灭的手机屏幕倒影着她的眼睛，她有点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反应。
不想去理会脑海里叫嚣的那个想法。
走回休息室，她安静的趴到床上，发着呆。
快1点了，宋央央揉了揉压的酸痛的一侧肩膀，慢悠爬起来想去洗漱。
门口突兀的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她愣了下快步过去打开门。
门外却不是想见的人。
“央央姐姐，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张海月身上有明显的酒味，宋央央皱了下眉，到底还是侧开了身子让张海月进来。
忍不住想他也喝酒了吗，喝到这个点。
两人坐在沙发上，张海月掏出手机，平放在桌上，在她面前输入秘密。
又点开一个录音。
有点吵闹的声音传出，宋央央不明所以。
“青玄哥哥喝掉，是你输了！”
张海月脸色尴尬了下，“对不起姐姐，我快进一点。”
宋央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放开，继续听着。
他像是喝掉了，录音里传出张海月的笑声，和背后的杂音。
像是在个烤串的夜宵店。
“真心话大冒险哦哥哥，到你了。你喜欢央央姐姐吗？”
要不是嘈杂的背景声音，宋央央都怀疑录音暂停了。
很久很久，传出他的声音。
是他的声音，她很确定。
“不知道。”
三个字听笑了宋央央，笑的腰有点痛，她用手肘撑住膝盖，继续听着。
“啊？哥哥，你，我觉得你很累！你不觉得吗，你在努力够央央姐姐，可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的上的。这样下去只能你拖累她，她顾及着你。都不会好的！”
女孩忍了很久一样，借着酒劲一口气说出来。
颠三倒四的话语伴随着酒瓶碎裂的声音。
“是吗，你也这么觉得吗。”
录音戛然而止，宋央央平静的直起身子，靠在沙发上。
这么晚了，原来他们是单独去二场了。
耐心的等张海月开口，她肯定是有话要说的。
张海月也在观察她，在印象里宋央央性子软，好欺负，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可现在她淡定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一时间拿捏不住。
甚至眼里还有丝笑意，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姐姐，你.........听到了吧？”
“我不聋，想说什么现在说吧。”
张海月吞咽了下，知道不必再装下去了，便是已经撕破脸了。
“我喜欢青玄哥哥！”
女孩热烈而明亮的眼眸，灼灼带着真诚。
宋央央嗯了声点头，要是不做小三才算的上喜欢。
“央央姐姐，说实话我很谢谢你，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太好了，以至于让青玄哥哥很累。那么多人都喜欢你，凭几张照片就能在网上爆火。你给青玄哥哥压力了，你会不懂，像我们这样的人。”
“你有那么多朋友，喜欢你帮助你陪着你。我只有青玄哥哥，你可不可以把他让给我。我发誓会对他很好，会陪他一辈子。”
宋央央转动着手上的手机，笑了声，似乎听到很有趣的话。
她从头到尾都是冷静的，张海月却很紧张的咬牙。
“我高二认识许青玄，我不懂，你一个月不到就懂了？”
不过是捅破了窗户纸，这样更好。
“是！”张海月用力的点头，“你知道他依旧在找当年车祸的肇事者吗。我也是出了车祸残疾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在病床上摸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面对别人怜悯的眼神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宋央央不知道，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突然很想让她说说，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不是没想过他们两可能有共同话题。
没有感同身受，她不可能知道，即使把自己摆到他的位置，她仍然想象不出来。
“不早了，没别的话就出去吧。”
宋央央说着站起来，扭动了下肩膀打了和哈欠。
她的态度只像是已阅，张海月不明白，“宋央央？！”
“你的存在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他的残疾和这一生无法弥补的差距。”
门砰一声关上了，宋央央眨了下眼睛。
这一句话，是真的戳进她点上了。
张海月说的是真的吗？
她笑了下，又很想哭。
还喜不喜欢宋央央。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就算之前他们互相试探的那段时间，她仍然能感受到自己于他是不同的。
现在他竟然说不知道，犹豫许久说出不知道，难道不就是不喜欢了。
眼泪顺着脸颊下落，掉进枕头里寻不到踪迹。
她真的有点坚持不下去了，想要的是完完全全的真心，爱的是坚定诚挚的许青玄。
或许她认识的根本不是他，或许根本不认识真正的他。
这样的感觉让宋央央没有和他好好谈谈的想法，只想把美好戛然而止。
不敢去探究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害怕会得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第39章 分手
周日不用上班，宋央央睡到正中午才醒。
手机里没有他发来的任何消息，她翻了个身，继续睡，像是蜗牛埋头进自己的壳里。
睡的迷迷糊糊中被手机铃声叫醒，“喂？”
“央央，你不会在睡觉吧？”钱如奇怪的扯着嗓子，“西西说晚上出去玩，走啊。下周就要走了，以后就不能常常见面了。赶紧起来啦，不要懒。”
宋央央哼唧了两声，来回在枕头上蹭着脸，不情不愿的嗯了声。
“快点啦，半个小时在楼下等你。这都快四点了，你真能睡。”
“好好好。”
她爬起来洗漱，换好衣服出门。
经过312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瞥了进去，一眼对上里面手舞足蹈的张海月。
她在说什么，快乐的比划着，高高的马尾一抖一抖的，宣泄女孩年轻的朝气。
宋央央收回视线，加快脚步。
有些仓皇的跑过，甚至没有等电梯，直接从楼梯跑了下去。
高跟鞋声回荡在楼道里，仿佛身后有人追着一般。
*
312内，张海月说着刚从网上学的笑话，但眼前人明显没有在听，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安静了下来，从背后迷恋的看着他靠在椅子上的身型。
小心的伸出手比划着，这般宽阔的肩，若是拥抱的话，能完全包裹住她呢，想想就幸福又有安全感。
她更是迫不及待想等着从宋央央手中抢过来。
“青玄哥哥，我早上听韩医生说姐姐可能会留下来。”
许青玄一瞬抬头，不解的看着身侧兴奋的女孩。
“他说姐姐打算在这上班啦，直接自考资格证，学校那边暂时不回去了。”
“不回去？她还有一整年才毕业呢，现在拿不到毕业证。”
张海月嗯了声，歪头显得很单纯茫然，“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哥哥在这吧。姐姐想留下来陪哥哥啊，就是有点点可惜哎。”
说完她看着他冷峻的面容，便知道这一步又下对地方了。
许青玄紧紧盯着墙上宋央央的名片，她要不是没脑子，要不是蠢。
高三那年他说了那么多，陪着她几百天，就是为了让她考上心仪的大学，让她能随便挑选自己喜欢的专业。
不是让她犯蠢，告诉他上了两年不上了，留在这样一个小医院。
这段时候他一直觉得站起来就不算拖累她了，别人也不会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个残疾人，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如晴天霹雳，她自作主张的做了决定，还是将他当成哪都去不了的废物。
以施舍的态度，放弃自己的未来。
她不是这么笨的小孩，怎么不动脑子呢。
眉目间戾气翻涌，他一把抓起身边的手机，点开通讯录。
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他又挂断了。
窗外传来鸟叫声，裹挟在喧闹的车声中。
他放下了手机，眉头轻皱阖眼，敛去眼底缓缓流动的情绪。
*
【央央，你不在医院吗，回来后我能找你下吗？】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宋央央揉了揉额前的头发，酒醒了大半。
西西感觉到她最近不开心，非要带着她们俩去喝酒。
没看手机，现在才看到他的那个未接来电。
宋央央叹了口气，烦恼的望向窗外。
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对话框里没发出去的是。
【我有点事，明天再说吧】
夜晚的风吹过，一点不凉快，惹的她更是心烦。
医院就在眼前了，她哀叹着扑进钱如的怀里，听她喝大了念念叨叨。
钱如和学长之间就这么拖着，没有解决。
西西很想谈恋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真不知道她们三个谁更惨。
西西还能勉强走路，一手拉着钱如跟在身后，宋央央走在她们前面。
“央央，312等你呢，刚刚还问我你回来了没有。”
小护士显得很激动，“你家男菩萨手上戴了个戒指，我靠好欲！他今晚不会求婚吧，那我们是不是能看到！”
宋央央扯了下唇角，将身后两个麻烦丢给她。
戒指不是为她戴的，她也不觉得他会求婚了。
快12点了，他等她肯定是要说什么。
宋央央又生出退缩，站在312门口，她不敢给自己思考的机会，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人一整天没有见，再见到，他侧头，抬眼潋滟了身后的月色。
“央央。”
他神色如常的笑了下叫她，宋央央嗯了声关上身后门。
她背过身关门，许青玄开口，抢时间一般，怕她走过来就说不出口了。
“央央，我们分手吧。”
手就这么停在了门把手上，宋央央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奇怪又好笑的竟然这一瞬在想，应该不用关门了，反正等会还要出去。
其实挺想问为什么，要个结果，话到嘴边。
“你想好了？”
宋央央在心里表扬自己，声音平稳，很好。
她没有转头，面对着门，许青玄也没有抬头，盯着床上洁白的被子。
长而密的睫翼在眼睑出落下一层灰青色，舌尖顶了下左脸，眼底油然升起雾水。
最终他还是咬牙，嗯了声。
差不多了，放走小黄鹂吧，她有一整片森林，何苦吊死在枯木上。
“好我知道了。许青玄，再见。”
开门，关门，许青玄狠狠闭眼。
心脏的抽痛窒住了呼吸，他微微张口，纂紧了心口急促的喘息。
暗中有一双手掐住命脉，亲口说出结束，不亚于刺穿肺腑。
他缓缓摸出抽屉里的戒指，一遍遍的抚摸。
“央央........”
再见，一定要再见啊。
第40章 断了联系
再醒来就是周一了，宋央央轻轻揉了揉自己红肿的双眼，爬起来。
周一啊，上班不能迟到啊，要上班的。
她都记不得自己是不是哭了，哭了多久又怎么睡着了。
脑子里乱乱的，感觉从头到尾所有的事都聚集在一个很短的时间里。
不到半年，她分手了又谈恋爱了，和前男友的弟弟谈恋爱，又分手了。
她捏了捏肩膀推开门，西西打着哈欠从一边走过来，“早啊央央，去吃早饭吗。”
“早。”
“昨晚都喝吐了，你们俩竟然能起这么早。”
在食堂，钱如耷拉着脑袋一把靠在宋央央肩上，拿起她盘子里的小面包吃了起来。
宋央央笑了下点开她的额头，两人无精打采的样子倒显得她最正常。
“这周五你们就该走了，我好舍不得你们啊！”
一起吃早饭的次数一次次少了，西西叹了口气抬头，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