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倾芜
时间:2022-04-27 09:30:01

在不停叫卖早餐, 靠过道的阿姨抱着孩子,孩子哭闹不止, 她在咿咿呀呀地哄。

  刚眯十几分钟便被吵醒,姜听玫睁开眼,懒懒地靠着窗,看着外面还并不明亮的天色发呆。

  暗色树影不停闪过, 她脑海里关于梦里那点零星仅存的记忆也被清扫干净。

  自从收到沈晗月的快递那天起,她晚上睡觉就再没睡安稳过, 总是醒一半睡一半,半梦半醒间看见他父亲和年少稚嫩的自己。

  她小时候任性, 总爱哭着对姜简军喊要妈妈, 问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妈妈而就她没有。这些时候姜简军总是沉默的,他不说话,眼底情绪那时她看不懂。

  后来回想才知是悲伤,无望的悲伤。

  而现在这无望似乎终结, 她的妈妈有了讯息,寄给她礼物,甚至可能知晓她的一切。可父亲永远见不到了。

  心底里的抗拒和这么多年的抛弃, 姜听玫早已不对沈晗月报一点希望,她清楚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亲情的爱,如果真正相见, 她不介意撕开这过往近二十年伤疤。

  然后完完全全让她从她生活中褪去。

  …

  到兰泽时刚过八点,姜听玫挎着挎包从火车站出去,她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浅紫色毛衣裙,站在出站口打车。

  一路有背着行囊衣衫破旧外出打工回家的男女经过,看向她的目光眼底是羡慕,他们在泥沼,而她似乎挣出。

  心口堵住一样,她见不得这些。

  世人皆苦,又有什么例外呢。

  她搭公交车回的出租屋,几个月没回来,似乎那些隐在城市里的破旧房屋更加破旧了。

  二层楼梯,狭窄的巷道,里面漆黑一片,她按记忆走,走到楼梯中间踏了踏脚,过道的灯并没亮,看来是坏了。

  便打开手机灯,她往上走。今天出门很早,外面也是阴天,因此楼梯里总是很暗。

  走到二楼租房前,她停下,伸手敲了敲门。

  大概过了半分钟,陶雨杉姗姗来迟开了门。进门一瞬间,姜听玫感到里面很潮湿。

  陶雨杉看见是她都惊喜得不行,不过她头发上还有泡沫,手上也是,还在洗头,她便也不方便来抱她,连忙汲着拖鞋回了洗手间,嘴里念叨个不停:“姜姜你可算回来了!这几个月里我真的好想你啊,而且你好忙都不怎么和我聊天。”

  她喋喋不休:“我现在应聘在一家服装店做销售,经理说我这个月业绩不错,下个月就可以升中级啦。”

  “我真的很开心,总算有人认可了。”她快速清洗头发上的泡沫,“而且我这几个月都没有和其他男人聊过天了。”

  她声音低落起来,满是愧疚:“上次真的对不起。”

  “我鬼迷心窍,信了那个魔鬼的话。”

  想起上次的经历,姜听玫就下意识地用手挡着腹部,那里肮脏,不忍直视。

  闭了闭眼睫,她淡淡道:“没事。”

  说完她回自己房间查看,之前大一大二的专业书都留下来了,堆在角落的箱子里,她一本一本找出来,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带回去看的书。

  陶雨杉在另一边快速洗完头吹干,蹦跳着过来了,她站在门口,雀跃地开口:“姜姜,你看~”

  放下手中书,姜听玫抬头看她。

  “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她问,嘴角都是笑。

  仔细观察了会,姜听玫微微笑:“头发长长了。”

  “对的!”陶雨杉摸摸自己在脖子根的发尾,现在头发已经及颈,她修修剪剪又是很乖巧的学生头。

  “我以后不用戴假发了。”她由衷地笑,却又满满正经起来:“所以说,姜姜。”

  “都会过去的。”

  “所有不愉快都会过去的。”

  顿了顿,姜听玫点了点头,催她收拾。

  陶雨杉精心化妆半小时,姜听玫在她房间里等,把自己之前的大学教材拿出来看了几章。

  手机有消息进来,陶雨杉在那边看了,又问她:“姜姜,阿纵问我和谁一起去,要说你吗?”

  手指顿住,指在公式符号上,是爱因斯坦质能方程:E=MC?

  想到他,上次的不欢而散,也不知他气消了没?

  如果她说要去,那他不去怎么办。

  于是她回:“不要说。”

  陶雨杉:“好,那我就说我自己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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