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主人公一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女孩。互生情愫,小时男孩便许诺过长大后要娶女孩为妻,永远在一起。
等到女孩男孩终于到了可以成亲的年龄,男孩却因为征兵而被迫与女孩分离。
“之前这山下是村庄,男孩女孩从小便在那里长大,摘果子抓鱼,男孩为女孩编织过花环,也为她作诗。那时女孩不许入学堂,男生识了字,便拿着书耐心温柔地给她讲故事。”
“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岁月变换,他们都长成少年少女模样,少年俊朗,少女娇俏,他们总在一起,安稳着度日,以为余生也是如此。”姜听玫轻轻念出来,她不想跟着他情绪,想自己开心点。
纪忘舟身姿挺拔,在她旁边,目光淡淡地落在那石刻上,他没说话,也没打断她。
当他在听,姜听玫继续道:“可是后面国家战乱,少年被迫召去前线充军,他们不得不分离。”
“女孩在临行前为他绣了一个香囊,香囊是汀兰的香气,囊面上绣了一个“安”字,她希望他能平安,也恳切地等待期盼着他能回来。”
“可是边境战事似乎绵延不绝,这仗一打就是许多年。女孩从少女长成了楚楚动人的大姑娘,待字闺中的大姑娘。”
纪忘舟看着她,她很认真投入,为故事动容,而他眼底清明,有一丝极淡的悲悯。
“这么多年,唯一没变的,就是女孩的痴心和等待,她仍会像他离开时那样,爬到后山最高的山尖,在那里的石台上望向他离开的方向,她一直在等待。”
“山顶的地方是石台,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后来年岁长久,一次山顶滑坡后这里积攒起一个湖泊,就是情人湖。”
“女孩在这湖边望了他离开的情人整整九年。那些年,她成为村中嫁不出去的姑娘,被很多人议论,可是她不为所动,她知道他会回来。”
故事到结尾,是圆满,姜听玫唇角轻扬,微笑着念出来:“第十年男孩征战胜利归乡,他已经是军队中鼎鼎有名的将军,骑着骏马,带着聘礼直奔姑娘的住所。”
“姑娘在情人湖望到了他归来的踪影,喜极而泣,下山后终于扑进她最爱男子的怀里。”
“他们成婚,此后是幸福一生。而情人湖也因为它池水的颜色和他们的故事被比拟为许愿池,成为很多情侣必须来共同见证许愿的地方。”
“他们认为,在情人湖旁和自己的伴侣或男女朋友一起投下一枚硬币就能永远长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故事讲完,姜听玫看着那石刻,粗糙奇怪的文字,此刻也觉得很美。
她想了想,问纪忘舟:“阿舟,你说现在池底有多少枚硬币了呢?”
她喃喃道道:“还有网友说,情人湖是那姑娘的泪水凝结聚集而成,所以才会呈现奇异的五彩色。”
池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十分清澈,颜色也融合得恰到好处,很漂亮,像一幅风格鲜明的油画作品。
“这是盐湖,里面有耐盐的微生物生存,它们让湖水颜色变幻莫测。”纪忘舟淡淡道,不咸不淡,他继续开口:“这湖也不是山顶滑坡形成,而是溶洞腐蚀坍塌形成。”
他弯腰找了池水旁一块几乎被镂空的石头,轻轻一抹,顷刻粉碎,“这是石灰岩风化的残骸。”
姜听玫跟随他,也去碰了下那块岩石的碎末,有些沮丧:“那这故事是假的了?”
纪忘舟又看了那石刻一眼,淡淡道:“你可以当做真的。”
姜听玫不依,要问到底:“你看得懂那石刻上的文字对吗?”
“写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极轻地叹了口气,纪忘舟怕她难过,只是很简短地回了两句:“情人湖底埋情人,生死看厌两不见。”
眼底黯淡了会,姜听玫看着这湖,早已没了先前的惊喜,痴男怨女,不过是人心易变。
纪忘舟弯腰牵她手,“回去了。”
下山途中姜听玫一直闷闷不乐,她把故事已经猜透七八分,忍不住问出来,“所以呢,后来少年是战死了么?”
“他们没有爱了,他们生死相隔,姑娘死也没等回那个少年,对吗?”
停下脚步,纪忘舟无奈,回答她:“不是,故事结局相反。”
“少年回来发现姑娘早已经心里有了其他人,他们没成亲但已经有夫妻之实。少年觉得是姑娘背叛了他,他眼里容不下沙子,就把姑娘杀了,尸骨就扔在那情人湖的湖底。”
“成了将军的少年回了国都,他意气风发很快娶亲,可是第十日,人们发现他的尸体,他用一把剑终结了自己的生命,死后手里还握着那个香囊。”
目光疏淡,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可姜听玫却觉得悲伤,被寒冷彻骨的冰水包围无法呼吸的悲伤,不能细想的悲伤,无可奈何只能如此的悲伤。
说不出话来,接下来的回程路她都很安静,没再说一句话。
太阳西斜,缠在树枝间,昏黄阳光被枝桠分割,有的落在落叶上,有的被树干挡回去,有的穿花蝶一样入了林子深处。不过从这边看过去,能不能见到的是已经变淡的日光,圆日缓慢沿着山尖彳亍,要沉下去了。
后面的路都加快了步伐,十多分钟后到了扎营的碎石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