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把帽子掀开,立刻被吓得哭了出来,“悠啊,你这是怎么了?”
番石榴像被惊吓的猫,一下子弹开,不知道作何解释。
妈妈哭得更厉害了,再次看向地上那只避孕套。“你告诉我你干嘛去了,你今天到底去哪了?”
番石榴着急地叫,“妈,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她上前抱住妈妈,两个女人哭作一团。
“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悠,你告诉妈妈。”
番石榴哽咽地发不出声音,所有的委屈与自责,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妈,我真的没做什么,是老板,老板想欺负我,我不愿意他就打我。”
番石榴只能说谎,她不愿意让妈妈知道自己的女儿心里那么肮脏。
妈妈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番石榴却痛得躲开了。
“我早说那种地方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待的啊,你听妈的,咱们不要这份工作了。”
“妈,我要这份工作。”番石榴固执地坚持,“我有他骚扰我的证据,他不敢乱来了,我不能因为他辞职。”
妈妈听到她的回答,气得狠狠捶她肩头,番石榴挨了几拳也还是不松口。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悠,你跟妈说,到底做没做什么亏心事?”
“我真的没做,妈妈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老板骗的。我不是那种贱女人。”
她们相拥而泣,妈妈心疼地抚着她的头发,“妈妈相信你,我最了解你了,悠是好孩子,我信你。”
从小到大,妈妈都教她堂堂正正地做人:“别做损人利己的事,宁愿我们吃点亏也不要让良心过不去,只求一个清白坦荡。”妈妈的眼睛是最温柔的,好像什么谎言碰上她慈爱的目光都不攻自破了,番石榴从不敢对她撒谎。
可这一次,她不敢再看妈妈的双眼,她只能趴在她肩头痛哭。
她对不起妈妈对她的信任,她给妈妈蒙羞了。
妈妈把她搂在怀里,她的怀抱好温暖,番石榴只想沉醉在其中。
她“呜呜”地哭着,渐渐觉得这声音真实起来,原来自己又在梦中哭醒了。
她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啊!
她渐渐回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原来刚才是又梦见妈妈了。每次从这样的梦境中惊醒,她总后悔得很,她恨这个梦为什么不能做得再久一点。
梦里她还有妈妈,一切都是那么逼真,不管是妈妈躺在沙发上等她回家,还是打她骂她,妈妈的每一句话都进了番石榴耳朵里、每一拳都打在了她身上。
这样真实的感觉,怎么会是梦呢?番石榴开始怀疑,是不是现在这一刻才是正在梦中?所谓“庄周梦蝶”,到底哪一个番石榴才是现实中的主体?
她越想越乱,越想越怕,到底哪一个她才是真的?她现在是活在梦里还是现实中?妈妈去哪了,妈妈真的走了吗?
她要去看看妈妈,妈妈就住在隔壁的房间。
时针“咔嗒”、“咔嗒”再次响起,番石榴被吓得缩回了床上,她像小时候那样,不敢出声,不敢开门。
门外,爸爸好像又在打妈妈,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她不该关掉爸爸的电视。
番石榴以为爸爸睡觉了,小心翼翼地摁下开关,没想到爸爸刚好从卧室里走出来,他的作息一向与她们不一样。
“□□妈的,又给老子关电视,你他妈不想活了?”他扬起手就要打番石榴。
妈妈来得及时,从后面抱住了他。
番石榴躲进自己的屋里,锁上门,翻开了书,她要写作业,写着作业就不害怕了。
书桌上的闹钟“咔嗒”、“咔嗒”地走过,番石榴不敢出一口气,整个屋子格外安静,她只能听见秒针转动的声音,还有门外的争斗声。
“你也管老子?你们两个贱货合起伙来对付老子?”他发狠地说,一下一下打在妈妈头上。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
“你疯够了吗?让悠写作业,我给你把电视再打开。”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
“滚你妈的,狗日的,别在老子面前充好人。”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
他扇了妈妈一个耳光,声音很清脆,番石榴打了一个哆嗦。
“你打死我吧,这个家里只剩你一个人你就高兴了。”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