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青看着,这一个个他不会放过,不会放过。
且说刘濬地牢出来便遇上了白露,问:“你这是跟踪我?“
“放屁。”
“女孩子说话注意点,哈,我倒是忘了,二妹你骗我,你的茶根本没用。”
白露怒目似电,启齿:“你碰她了?
刘濬不想和她闹,拂袖转身一句:“没工夫和你闹,我今天有玩具了。”
“站住!”白露喝止,“她那般憔悴是你弄的?”
“她是谁?是你嫂子,我……”
“我问是你弄的?”白露喝断。
“是又如何?我不觉得我有错……”
剑出鞘,伴着白露的厉斥:“说你会死,你就会死。”剑入衣却没有刺穿。
“我穿了软甲,你的凌霜还不够锋利。”
“我能破。”
“我是你阿兄,总要帮你的,来,我帮你。”他扯开衣襟,掀起护甲,“来,刺呀!看准,刺。”
早已经过去那一时的狠心,白露再屏气刺下去是心疼到无法专注,愤怒伤心齐聚,剑尖划地,“为什么?为什么?”
“我以为你永远没有问题,不敢不舍还是什么?下不了手,那是因为爹娘死不瞑目。”
“胡说八道,你究竟是谁?”白露抬手捂着心口,恍惚间想起了小满说过的话。
“我是你阿兄。”
这是最不想听到的答案,白露从来毫无牵绊,她不需要牵绊,而以前姊妹衣服从来不会牵绊他,莫素游算不上个牵绊,而这个见过几次却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她从来不需要。而这个人生规划之外的人却给她带来了这么多的错误,对他下不了手,哈,白露从来自由任性,总会让你后悔。凌霜剑起便要刺向剑主,刘濬慌乱忙上前唤住:“住手,你二姊还在地牢,你再不去可就红颜枯骨了!我总会让人和你陪葬的,你思量一下吧!”
白露放下手,剑入鞘,一个巴掌打去,冷冰冰像是冰川。“卑鄙,刘濬,你是我一生的耻辱。”
刘濬看着远去的女子,却只是抬手拂去唇边的血渍,活着就成,一家人总该有个干干净净的活着。
白露一剑杀死趴在小满身上的男人,其他三个一个也没有放过,单手抱起小满,到牢门,看着坐那“欣赏”这场杰作的上青,抬手挥剑。
“住手。”小满声音很低,白露停手,上青狼狈跪在地上,没有了往日的灵敏。“走,我早就不干净,早就不干净了。”白露不解此语,问:“不杀?”眉头锁起。
“我要离开,四妹。”那指尖攥着白露肩头衣襟发白。
白露是想带她去萧彦那里的,路上正好遇上看梅娘回暗香居的轿子,将她安置在暗香居请医服药,吩咐白露好好照顾才回家。
这一群烂事结束,梅娘不由有点伤情,刘烨还是那模样,不远不近让人心烦,梅娘实在不悦,招呼朵儿便商量起来。
夜里,朵儿闯进刘烨房中便声称主子醉酒发火,央求他照顾。
刘烨虽有怀疑,却也担心前去,新房的布置早就随着新女郎的性情大改,幽香的百合从白鹤镂空香炉中升起。走到案前,抱起醉酒的女人,小心安置在床榻上,放下纱帘,女人偏偏不听话,皓腕白净柔嫩,垂到帘外来。刘烨回身钻进帘子给她掖好被子。瞧着安睡香甜的梅娘,半分没有想到这睡态妩媚醉人,不解风情地起身便要走。
刚到帘边,屏风后转出的朵儿一盆水全洒在了刘烨身上。“大王,奴错了。”说着便要跪下。
“地上湿的,不要跪,我回去换件便好。”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朵儿连连摆手,挡在出路。
“怎么不可?”
“您这样出去,明儿事就传到女郎耳中,那朵儿定是要受罚的,加上您这般出去,小人口舌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家女郎呢!您要不就在这安寝吧,我好给你拿换洗衣物。“
“这不可,小雪已经歇息,我的住处又不远。”
“大王饶了奴这回吧!要不奴去给您拿衣服,就放案上,您先换下湿衣,披上这个,否则一会儿受热了怎么是好?“
朵儿说着就跑,刘烨看她是真的害怕了,身上一湿就粘的不舒服,可脱衣服,这帘内便是小雪,有些冒失,万一小雪醒了怎么办?刘烨坐下等朵儿,可等来等去没有人来,身上的寒意起,这样病了明日小雪会生气吧!他低低咳嗽一声,生怕吵醒了小雪,就打算这样走了,避着些下人便是。
梅娘那里还忍心,还试什么呀!这个笨蛋妄负程远的赞扬,笨死了。梅娘蹑手蹑脚下床,靠近那人,那人坐在那倒是迷迷糊糊了,手触摸道衣带,还是湿的,这混账朵儿下手太狠了,这要是更傻了怎么办?放轻动作给他宽下那本来就临时披上的外衣。
刘烨警醒,看着小雪不由几分惊诧,自己不是打算回去了,怎么会睡着了。“小雪,我……”
梅娘俯身,面庞贴着他赤裸的胸膛。“嘘,你回答我一句,我爱你,你爱我吗?”
“爱。”
烛火摇曳,那一夜便是天上人间。
大早朵儿拿着刘烨衣物来,刘烨蹙眉,道:“戏弄我好玩?”
“大王敢说不喜欢?”
“你……”
梅娘掀开帘子出来,红光满面,越发娇艳,刚刚才看到消散的守宫砂,她想就此埋葬以前,就这样重新开始吧,不由心情很好。“你们在说什么?”
“说大王喜欢女郎。”朵儿抿着嘴笑。
那头白露回了郡王府一趟,却不敢面见薄舞,只是远远看着她逐退众人,只剩下个哑女。薄舞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靠着美人靠,明明外面下着雨,还是打着扇子,哑女上前抢过扇子,端了热壶卢给薄舞抱住,她也就拿着钳子拨弄那壶里的碳。
白露瞧着这一派宁静反而心里发毛,薄舞不会歇斯底里,可是越沉默越可怕。白露就在外面淋了一夜,这一夜她都这样,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合眼,好窈这是想熬死自己吗?
白露跪在谷雨身前,求着谷雨去给好窈宽心,趴地上说:“我错了,翻了大错,我需要回谷闭关反思,面壁三年。”
谷雨摇摇头,扶起她道:“三年不短呀!世界上一个月就打算有四个坏人,一年几个?三年又几个?你一年得害多少人呀!一生有几个三年?姊妹出了门就只是姊妹,没有规矩。好窈的心思我们猜不了就不要猜,我劝不了,你就放下些吧!这些事又哪里和你有关系,好窈岂会为此事和你不高兴,她从没有把你当那人妹妹,白露儿,放下吧!”
白露恍恍惚惚出门,却像是梦醒一般。莫素游瞧见她来寻自己,还没有高兴就听心上人一句。“你不是我大兄,我不需要了,我孤独惯了,不要你了。”孑然一身,白露从来孑然一身,本就不需要那些没必要的牵绊。
“你就这般不喜欢?”
“不,我只是今天才明白,我本来就不可能停留在一个地方,更何况一个家。我没有家,不需要有,我也不需要有你,我不需要牵挂,我需要的只是自由无牵挂。莫素游,我劝你不要介入这次风暴,你阿娘在等你,你该回去了,回去寻一个跟随你的人,照顾你,以你的意志为天。”
莫素游唤她不能,却只能惨然一笑,从此健康没有了莫家。
疯狂
碧空像是洗过一般澄澈,淳安郡主梳妆过后,一遍一遍询问贴身侍儿采儿如何如何,好不容易收拾好了,登上车出去。
车停下,杰阿王府,下车看着含笑的刘濬不由有些惊讶。“不是长公主邀见我?”
“你今天生辰,我特地邀请你。”
“你这样骗我,不好,招人话柄。”
“你可不要生气,你不乐了,不枉费了我的心思?”刘濬将手中娇媚的迎春带给她。
淳安郡主不由笑笑,接过花,二人说说笑笑游花园,长廊过去皆是绿意,春生发芽总是动人嫩绿。淳安郡主抬手指向一处,笑问:“濬,那可是并蒂?”
“是,你要吗?我一会让你带回去。”
“可以吗?”
“我去给你拿。”刘濬绕过回廊,将要就近花时,黄衣晃过,看也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凌霜。”
“花开并蒂,好兆头呀!”白露两指一掐,其中一朵便落入手中,白露玩弄这花,“双生并蒂也可以只留一朵,是你做太绝!”
刘濬回身看向淳安郡主,淳安郡主也只是摇摇头,刘濬也就要作罢,却听到了薄舞的声音,心里憋着气便不由嚷道:“她可不是柔弱人,凌霜你来错时候了,没心思和你斗嘴,你找别人闹吧!”
白露倏然回身,她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刘濬,你已经有爱人了,为什么还伤害好窈,我实在不懂,她的身体已经受尽病痛折磨了,你要她死……也不得安生吗你明明知道她心里没有你,你明明知道她已经承受不了,你们在做什么糊涂事!”
刘濬张嘴无声叹气,闭上眼,淳安郡主上前扶着他,刘濬叹息一声。“凌霜你得感激你的性子,这样的你才能够掌控自己的生命,我羡慕你,可我们不同。至于刘妩,她也不同,她的承受力从来不是你能想象的,被逼迫的从来不止是看似脆弱的她,这人生没有赐予选择的还有我,从出生起就没有选择,不挣扎便只有死,凌霜你可怜我过吗?”
“我不知道,也没有想过,但是我知道蝶谷中人都爱护着好窈,好窈没有的话我就真的只有一个人,那样不是自由是孤独。你不要再伤害好窈,我并不想伤害你。”
“你们蝶谷的人都疯了,那个女人……”一道寒光过来,刘濬慌忙转身护住白露,箭破风而来,划过皮肉,深入轩柱,那是白露原本站立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是心。
刘濬不由冷颤,那箭是他特意为那人做的,箭尾上是红色的盘绕,那图案叫“风”,一种无角的龙。
淳安郡主紧紧拽着衣襟,蹒跚上前,刘濬却拉着白露便向一方走去。白露挣扎,“你干什么?”
“去看看要杀你的人,蝶谷的神呀!”
鹰台上是站立持弓的薄舞,没有仕女,只有鼓掌的恙儿。
薄舞目光扫来,放下弓招手,翘起唇角,道:“白露儿你来。”
刘濬抓紧白露的手,大声问到:“你恨我可以,她却是你的四妹,你为什么杀她”
“呵。”薄舞只是轻哼一声,再一次唤了白露。
白露挣开刘濬上前,跪倒在她腿边,抱着她的腿,仰头道:“好窈,好窈,我都不敢见你,我多怕看见你就哭出来,我不哭的。”
“来,我看看,这模样像谁,你是他妹妹,还是我妹妹”
“刘妩,你太放肆了!”那个女人果然很能激怒他,这是在淳安郡主面前一辈子也不可能有的怒火。
“放肆,哈!”薄舞俯身,长发披散,她抚摸着白露的面庞,“白露儿,你今天犯错了,那个人不,怎么说是人了?你怎么能低三下四和那种东西商量我的三妹从来都应该狷狂肆意,我最喜欢那样的白露。”
“好窈,好窈。”
“刘妩,你放屁,你乱教我妹妹……”刘濬还没说完,白露便给了他一耳光,“休得在我面前侮辱好窈。”
“够了!白露,这样的戏码看多了恶心。如你所言我要死了,你离我远点,我见不惯犯错的人一再犯错,滚回去领二十杖,之后逍遥你的江湖去,别在我眼前晃。”
“刘妩,你过分了。”
白露却恭恭敬敬跪着,磕头道:“我领罚,我走,可是好窈你不要不待见我,我们还是姊妹吗?”
薄舞让她难得的乖巧直白弄得心软,只是强撑着点点头,白露飞身离开。刘濬上前狠狠道:“你真的很恶毒,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我要伤的是你,已经够了。”薄舞看着带着巴掌印的脸和浸血的肩头,你这种禽兽又哪里会真的相信我们姊妹间的感情。
“你终于想要我的命了?”刘濬抬头便是笑。
薄舞只是拿起桌上酒壶,对着壶嘴便是饮酒,她不论做什么总是那般美丽,美到人心醉。那晶莹的眼眸斜斜挑起,一睨便是一派妩媚风华,“要不要杀你呀?你要不要试试?”
刘濬轻挑嘴角,一声冷嗤:“刘妩,你在玩火,玩火只会自焚。“
“能让你这小情儿瞧瞧你那恶心的神态也不错,刘濬,你真是个好阿兄呢!对了,我的箭,没想到发出的箭还真能收回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
薄舞挑着那支箭,猛地朝向柱上重击,剑身中断。
刘濬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按在柱上,面若冰霜,“你敢伤她?”
“我不伤她,我会伤你,伤了你。我一生最厌恶的唯二两种,一是欺骗,二是比我猖狂,而你两种都过线了,你会死的,一定会。”
刘濬看着那没有表情冷艳的面容,却放声大笑,心中越发想要放肆。淳安郡主偏过头不看,刘濬是打算让她开眼界吗?
“杀我,”他掠过她抱在怀里吻她,却又马上厌恶般甩开她,“杀呀!你试一试,我完全可以给你机会,你不要吗?”他拉扯着薄舞,拉出亭台,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哪里是跳舞,明明是激怒自己。刘濬将女人甩入花丛,便俯身下去羞辱她,折磨她的身体,用言语羞辱她的尊严。身下的女人不挣扎,只是落泪,喘息着像是呼吸不过来般的悲泣,没有求饶,却让所有人怜惜,包括此时是恶人的刘濬,不由害怕,比她的笑更让他害怕。她的身子散发着浓烈的莲香,浓烈却诱惑,惑人心智,就那样尽情释放着,仿佛要散尽所有芬芳。
刘濬稳住心神,这份恐惧将欲望压抑住,他慌忙站起身来,朝着四处的侍者看了一遍,侍者们都低头跪着。“郡主呢?”
“回……回主子,弋哲王的车接郡主回府了。”
刘濬点点头,蹙眉不由恼怒,都是刘妩捣乱了诞辰。“来人,扶郡王妃回房。”
薄舞支起身子,却是直盯盯看着人,意外渗人。“刘濬,长公主是几品,郡王是几品?你凭什么管本宫?谁对本宫不敬,本宫也不打算在客气,滚,都给本宫滚出去。“她起身摇摇晃晃到亭台坐下,又继续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