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斜阳照进来,洒在他侧脸、肩头。
云峰白的寝衣率性落拓,虚虚拢着他玉山似的身形。
半敞的衣襟下,露出一片胸膛,健实刚劲。
线条曼延至窄劲的腰腹,紧实得到肌骨,透着不可言传的力量感。
楚黛面颊微热,正欲收回视线,宋云琅却忽而停了笔,撩起眼皮望过来。
眼神锐利,让人无所遁形。
“漪漪不专心啊。”他语调倜傥不羁:“朕比书好看?”
“不正经。”楚黛慌忙收回视线,红着耳尖低斥。
她目光落在书页上,却没法儿聚精凝神。
清晰感受到,宋云琅的目光正在她身上流连。
“朕倒是觉得,漪漪比密函好看得多。”宋云琅视线掠过她颈间绮痕,落在她芍药花似的裙摆下,未着绫袜的雪足上。
足背纤丽微绷,如珠似玉的足尖赧然蜷起。
宋云琅眸色沉邃,放下湖笔。
长臂越过矮几,捉住她不安的雪足,含笑把玩:“漪漪的身子,素来比小嘴诚实。”
他掌心灼灼,说出的话越发不像样。
落在楚黛耳畔,她只觉那热意顺着小腿,哄然漫上心口,扰得她心尖猛地一颤。
“再打扰我看书,你便回正院去。”楚黛攥着书卷,和羞嗔他。
随即,腾出一只手,支在榻上,稍稍坐正,将小腿往回缩。
宋云琅轻笑一声,欲说什么,忽闻院外传来说话声。
“不敢打扰孟公子温书,有劳惜琴姐姐帮我把花送进去。”崔滢听说南边的公子多喜欢矜持的姑娘,又匆匆补了一句,“我只是想略尽地主之谊。”
说完,又觉逾越,吞吞吐吐道:“我……我……”
半晌没说出后头的话。
惜琴知她在紧张什么,心内暗叹崔姑娘芳心错付,又觉这般纯粹的心思叫人动容。
想解释什么,又怕坏了主子的事。
只得接过崔滢怀中捧着的金菊、山茶,含笑致谢:“多谢崔姑娘美意,奴婢定会好生养起来。”
楚黛也听到院外有声音,却听不清是谁在说什么。
抬眸对上宋云琅戏谑的笑容,她眼皮一跳:“崔姑娘又来了?”
“给她倾慕的小郎君折了花送来。”宋云琅身形后倾,斜斜倚在软枕上,冲她笑,“这番心意,不知漪漪可消受得起?”
他话音刚落,楚黛便听惜琴在外禀报:“公子,崔姑娘送了花来。”
闻言,楚黛无奈又无措。
刚要出声应,又反应过来,急急止住,抬手叩了叩窗棂。
一息功夫,惜琴便捧着花枝推门进来。
也没敢乱瞧,径直将花枝插在花几上的铜尊中。
惜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公子,奴婢瞧着崔姑娘待公子情真意切,公子还是早些做打算为好。”
待她退出去,楚黛放下书卷,躬身从矮几里侧,挪到宋云琅身边。
压低嗓音,不自在的求救:“云琅,我该如何是好?”
“早些时候,还振振有词赖朕,这会子倒来求朕帮忙?”宋云琅长指勾起她鬓边青丝,一圈一圈缱绻缠绕,将她心思搅得更乱,“自己招惹的,自己想法子,朕可不会替你驱蜂赶蝶。”
楚黛依在他身前,温声软语。
想出许多法子缠磨他,却都无济于事。
宋云琅正襟危坐,像个坐怀不乱的君子,铁了心要看她笑话。
“摆平了你那小情人,再来招惹朕。”宋云琅强自镇定。
瞥一眼她微微嘟起的唇,又侧过脸,将笑意忍回震颤的胸腔里。
崔滢回到闺房,越想越着急。
爹爹曾说,御驾在贤王府最多逗留两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