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楼的位置极好,尤其是这间东家特意准备的包房,隔着窗户便能观万家灯火,魏钰负手立在窗前,眼里添了几分思念与哀伤。
这就是母亲喜欢的长安城啊。
可比起这里,他还是更喜欢广陵的山水,漠北的草原,在那里更有归属感。
“砰!”
房门被人推开,跟着传来书童的劝阻声。
“褚三公子,您不能进去啊。”
听得那声褚三,魏钰面上的阴郁顷刻间散去,转身时,已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褚容微微抬着下巴睥睨着眼前的人,审视之味甚浓。
他着实想不明白,五妹妹为何要他来请这人。
魏钰任他打量半晌,也不见丝毫恼怒,只示意书童退下。
昏暗的烛光下,二人相对而立,一个张扬,一个谦和,皆是相貌堂堂的翩翩少年郎。
“嘁。”不知过了多久,褚容才挪开目光,自顾自的掀袍坐下,不屑道,“传闻魏世子洒脱不羁,嚣张跋扈,原只是徒有其名。”
除了那张脸能与他相提并论外,别的处处不及他。
魏钰眉头微挑,这人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不过以他对这位的了解,他夸人的可能性并不大,且看这架势,倒像是来找事的。
他来长安虽不久,但褚三的名头已是如雷贯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挺像的。
只是,他闯了祸,顺义候府的人只会骂目中无人,粗野蛮横,褚三闯了祸,褚家随便一个长辈,都能替他撑腰。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若他今日真与褚三起了冲突,他那老子估计会气的连夜将他绑进国公府谢罪。
不论是不是他的错。
不过,魏钰无心与褚容为敌,他端起自认温和斯文的姿态,笑道,“传言自不可信,某只是来长安赶考的读书人。”
可褚容并不吃他这套,甚至面上的嫌弃更重,“魏世子跟在霍老将军身边多年,怎不跟霍老将军学些好的,偏学那些个读书人。”
听得这话,魏钰不免有些微讶。
褚三不喜读书人?
不能够吧,褚国公爷,褚二爷与褚世子不都是走的文路,据他所知,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褚三公子,对他那位大哥可是万分恭敬的。
况且,褚家挑的姑爷,是个文状元啊。
而魏钰不知,褚容嘴里的读书人,只限景时卿一人。
少有人知,褚容讨厌景时卿,他觉得景时卿配不上他的五妹妹。
若不是母亲多番警告他不许找景时卿的麻烦,他早就着人套个麻袋将其痛揍一顿了。
“不知褚三公子为何而来?”
魏钰只当瞧不见褚容的嫌弃,径自坐在褚容对面,问道。
褚容重重哼了声,才不情不愿的从袖子里扯出一封请柬扔到魏钰面前,“明儿我五妹妹的及笄礼,请魏世子观礼,魏世子可愿赏脸。”
说是请,但那瞪圆的双眼中却满是威胁,似乎在说,你若敢说半个不字,你就完了。
魏钰没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只盯着那封请柬出神。
他着实没想到,褚容特意上门找他,不是来找事的,而是亲自来一封送请柬。
这还真是...倍感荣幸。
以往他也与褚容碰上过,虽他们从未说上话,但不难看出褚容对他略有敌意。
他怎么可能请他去参加他那宝贝妹妹的及笄礼。
且给侯府的请柬早已送到他了那位继母手中,如今却又特意给他一封,显然是冲他来的。
“怎么,魏世子不愿意?”
见魏钰久久不语,褚容猛地坐直身子,咬牙切齿道。
魏钰这才回神,拿起桌案上的请柬看向对面张牙舞爪的人,道,“能观褚五姑娘及笄礼,乃某之幸,明日定携礼赴宴。”
褚容面色这才好看了些,他又朝后靠去,还霸道的将脚搭在一旁打开的窗棂上,时不时的抖两下,维系着纨绔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