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摇头:“像贤仁宗,先皇的皇祖父。”
回想起那个几乎灭了他满门的人,裴季却是面色淡淡。
“既像贤仁宗,那太后怕什么,总归不会是那穆王之子吧?”
裴季:“你莫要胡思乱想了,贤仁宗素来不喜太后这个儿媳,太后能见到贤仁宗的机会甚少。所谓像也不过仅是两三分,宫人不敢多言,加之太后心虚,旁人不过只是说两句皇上与皇祖父相似的话,她又怎会信?”
话到最后,裴季再而道:“且锦衣卫早查了出来,一开始与太后有染的并非皇子,也非王爷,而是那陆殷。”
华音惊“啊?”了一声,惊愕得微张嘴,太后曾与陆殷曾有苟且,这是她没想到的,难怪陆殷能如此有把握地拿捏住太后的七寸,原来他便是那个姘夫。
陆殷对裴季的仇恨如此执着,她还当他心术不正,但也算是一个痴情人,可就这?
转念一想小皇帝的年纪,应该是在先皇从南诏回来的时候才有的……
“可那时陆殷不是在南诏的时候便被你制伏潜逃了,难不成在妻儿双亲被斩首之后,还与太后做那苟且之事?!”
裴季眯眸道:“估计太后算计先皇的计谋也是陆殷所为,难怪,这些年来太后一直想要除掉我,原来并非全然是为了让李家掌权,而是她背后有这么一个陆殷在。”
忽然知道这些事,华音心底对这二人满是嫌恶。
恐怕陆殷也不确定皇上的身世,但为了拿捏住太后,估摸也做了手脚让太后误以为皇上真的是他的种。
华音忽然反应了过来,锦衣卫去彻查,那便是先皇授意的。
她纳闷地问:“既然先皇都已经知晓太后做过的事,为何还要留她?”
裴季叹了一声:“那时先皇已是病弱之躯,我尚未掌权,李家借着太皇太后的势壮大,朝臣多唯其马首是瞻,恐怕一时半会也不能把李家根基砍断。”
华音点头:“所以你才会以极恶人面目示人,以此来震慑朝臣?”
裴季“嗯”了一声,一笑:“不得不说这大字很有用,且做恶人比做贤臣要好做许多,就挺舒爽的,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恶人。”
打趣完自己后,裴季又说回了正事:“与陆殷交手之际,他透露出血楼不止有八堂,还有第九堂。”
“第九堂?”说到这,她又迫切追问:“血楼与陆殷现在如何?”
裴季道:“血楼被毁,余孽尚在追缉,陆殷已死在我刀下。”
听到血楼已毁,陆殷已死,华音眼神一亮,但随即又想到旁的,便没了喜色,她忐忑的问:“那沈峋呢?”
她与沈峋自小有些情谊在,她心下到底是放不下他的身死。
裴季倒也没有瞒她,如实道:“受了些许轻伤,此番入宫,他也来了。”
“他怎也进宫来?”
“第九堂的堂主最有可能潜伏在这宫中,故而我让他与清风堂的堂主一同进宫勘查。”
“第九堂的堂主……”华音想起太后身边的尚宫,便道:“尚宫局的刘尚宫,不仅我觉得她有问题,便是皇上也让我小心她。”
裴季办过不少的案子,对于细节更是细致入微。
他们都怀疑那刘尚宫,他反倒摇了摇头:“若是第九堂堂主这么容易就被察觉得出来,陆殷便不说出来了。”
沉吟了一息,微眯双眸:“我方从陆殷那处知道尚有个第九堂,你们又恰巧觉得那刘尚宫有所猫腻,就算刘尚宫不是九堂之人,估摸与九堂也有所联系,再者……”
他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面色冷峻道:“陆殷说过,第九堂堂主若要杀你,很容易成事,那么极有可能潜伏在宫中,或是你身旁。”
华音微微蹙眉:“可陆殷为什么要把这事与你说了,总该不会让你防备吧?”
二人目光相视,华音思索了一下,分析道:“第九堂或许是真的存在,但陆殷这话未必是全真,他可能是在诈你,又或者是想让你关心则乱。”
华音所言,裴季怎会没想过。只是有些事他可不在意,但有些事哪怕有九成九是假的,他也会万分谨慎。
裴季:“如今我回来了,你今晚便随我出宫,关于皇上的事,我会解决。”
现在知道小皇帝确实是在大元殿中,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华音摇头道:“不成,我现在在尚宫局当差,虽只是打杂的,不需怎么见人,但现在皇宫里头的人草木皆兵,便只是一个小宫女忽然消失了,都会让安懿宫那边的人警惕起来,难免不会转移了皇上所在。”
沉吟了一下,她道:“等明日与那司薄嬷嬷打个招呼,让她寻个借口把我调走,待后日晚间我再随着当值的乌大统领出宫。”
听到她是随乌大统领进宫的,他忽然问:“你与乌大统领寻的进宫理由是什么?”
华音正要开口,想起那理由有些荒唐,忽然就开不了口了。
裴季眼睛素来毒辣,见她似有难言之隐,再联想乌大统领家中的情况,随而微微眯眼猜测:“以见不得人的身份入的宫,比如养在外头的外室,为躲避发妻,从而进宫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