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竹没有多想,嘀咕了一句“老天变脸太快了”,便朝小燕儿笑笑,加快步伐回明和宫去。
“你想说什么······”眼看山竹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的垂拱门里,小燕儿幽幽道。
“也没什么。”苹果同样看着远处的垂拱门,声音有些轻。
“最近一定出了些事,”她说着,转头看向小燕儿,眼神犀利如刀,“老爷和少爷入狱,只是表面,那些事,你不愿同我们说,我也不想问。
“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其实,琼瑰的某些变化,小燕儿、梨子,她们暗自同一些人的往来,她都看得很清楚。
“我只同你说两件事。”苹果忽然笑了笑,坦荡地迎着小燕儿不解的目光,“别这么看着我,头一桩事你也在场。”
“二小姐失踪的那天夜里,小姐醒了,没有怪罪别人吵醒了她。”
小燕儿的手不知不觉握紧,指甲掐进掌心。
那夜琼瑰不仅没怪罪于她们,甚至都没有迁怒于与她不对付的陆蔓。
“第二桩。琳琅的母亲收养了一个叫丝桐的婢女,如今在二小姐房中当差。”
“为什么?这两件事有什么干系。”小燕儿一时猜不透苹果的用意。
苹果叹息了一声,“丝桐曾险些因小姐丧命。”
小燕儿默默不语。
她虽然护主,但苹果说的,是她也清楚的事实,这两件事,一件发生在小姐上吊昏迷以前,另一件则在其后。
“有时候,一个人睡醒了,性情大变,又何尝不是好事呢,或许这就是上天给的命。”
就在苹果说完这句话不久,小燕儿感觉额头突然落下点点清凉,抬起头,发现天空显得高远不少。
真的下起雨来,乌云的颜色反而浅了。
“走吧,燕儿姐,咱们去宣德门那里拿把伞。”苹果率先朝甬道外走去。
明和宫里。
恭四善正躬身给琼瑰说来意:“娘娘,老奴此次来,是替陛下传一句话,东边的两个藩王不日会带着王妃一起来京中,陛下让您准备一番,宫中势必要给藩王一个宴饮。”
琼瑰想了想,觉得这事问题不大。
得益于题壁馆那几位嬷嬷的皇后职业教育,还有兼具档案馆图书馆之用的汇渠阁里丰富的藏书,办个像样的宴会,和抄作业一样便利。
原本秦岁晏特意嘱咐过恭四善,“若皇后迟疑,余下事宜便不必禀于她,送呈朕亦可。”
现在见琼瑰应承的如此轻松,恭四善便又说了几件其他的事。
“还有,先皇的几位太妃,有些染了疾,前些日子因想着您太过操劳,行宫主管便自己做主将人都迁去了几个地方,如今报与您,请您拿个主意。”
“还有······您也知道,陛下最近忙起政事来便是废寝忘食,经常不用膳,老奴虽则在劝,可是陛下······老奴实在无能,好说歹说,劝不动陛下分毫。”
恭四善小心地抬了头觑向琼瑰,为难道:“老奴,想请娘娘用膳时······时常去探望探望陛下。”
琼瑰原本含笑听着他说,听到这儿,笑容未变,眼神却冷了。
她很矛盾。
不是不想见到秦岁晏,她心悦秦岁晏,其实很愿意时时看见他。
只是,怕见到他以后,总是不自觉的沉沦在对方随手施予的温暖里,忘乎所以。
琼瑰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也因为这个,她不能让自己陷入会失控的境地里。
她好一会儿没说话,恭四善也摸不透她的意思。
之前······陛下夜里来探望皇后,他还听到两人轻轻说着话。
原以为情况有所和缓,这才壮着胆子来请求皇后主动去陪皇帝用膳,谁料琼瑰似乎不太乐意。
这究竟是怎么了。
应该不是陛下这里的问题吧。
恭四善忖着,陛下自登基以来,便一直是他服侍在左右,日常陛下见得最多便是奏折和各位大臣——是了,难道是因为陛下太忙,皇后觉得备受冷落,所以不肯先去迁就陛下?
他这可算是撞到木仓口上了。
恭四善想着,恨不得给几分钟之前多嘴的自己几耳光,神色也逐渐愁苦起来。
良梓适时地轻声提醒琼瑰,“娘娘,您不是说喜欢御膳房上次做的木芙蓉枸杞糕吗,奴婢想着,晚膳时,您不如过去勤胥殿,兴许能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