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到底,这样的女子若能做皇后母仪天下,那他们自己的女儿也不差啊!!
刘并未早早举笏拜道:“圣上切不可迷信天意——此乃家国大事,怎可凭一荒唐死物而定——”
秦岁晏漫不经心地看过去,眼神凉如利刃,他尚未有何动作,刘并未被那眼神一看,已感觉浑身生寒,仿佛自己是个死物一般,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其他老臣还想再说些什么,掌事太监已经提前喊起了退朝。
往顺德门走时,一班老臣们还兀自遗憾,把刘并未叫过来,边走边问,“刘御史何不将话说完,竟一鼓而竭,早知道御史刚直不阿的名头竟不堪陛下一眼,御史还不如归乡便罢。”
刘并未满脸涨红,瞪眼睛看着众人,却说不出话来。
老臣们纷纷一哼拂袖要走,有个言笑晏晏的青年臣子自角落缓缓行到附近,接着这沉重气氛笑道:“天子乃上天所授,何谓天意,天子之意耳,诸公为天子分忧之心过甚,却不得其法,实在是本末倒置。”
刘并未眼前一亮,对着这个为他解围的青年便感激一拜,道:“芩知世子!”
芩知如今已袭爵当上了王爷,这个称呼其实已经不妥当,但他听了依旧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端王爷······真是好心胸啊。”户部尚书陈大人十分感慨地叹道。
“就是,也不知老端王爷,现今······”
“家父身体正逐日康健,谢各位大人关心,本王,会将各位的心意带给他老人家知晓。哦,或许也不用,陛下要赐他回河西荣养。家父说过,待身体完全好了,便进宫来,亲自向皇上叩恩,到时候诸位便可亲述,或许皇上也会对臣子间深情厚谊有所感悟。”
芩知滴水不漏地回了,唇边笑意如三月春日里的太阳般和煦,哪怕他话中暗藏讥讽,也叫人听得舒服。
那些老臣各个都是人精,本来还打算借着这事儿看看能不能掀起点水花,如今一看,最该有实力闹事的人,却恭恭敬敬地表态臣服于新帝,还借机告诫他们,传达新帝意思,俨然是已被新帝招安。
这还观望个什么劲。
只恨自己举棋不定太久,不知道现在禀明忠心还来不来得及——本来么,这天下也就是新君家的。
至于姓秦还是姓芩,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他们这一朝,可还没完全过去。
新君不仅没有清洗朝堂的意思,连换掉的人,也都只是明面上带头闹事不服管教的几个,开头几日兵士镇压的血腥,到如今,遥远的好像很久以前的事。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天性。
之后的几□□堂上没有再议论过立后事宜——秦岁晏令人修缮各法典律条,提了各种田地税赋变革,所有手底下掌着实差要务的官员被轮番考问,大家都提心吊胆生怕被他抽中不会的和该办没办的。
偏偏他问的精准狠,每每戳到要害,稍不留神就容易犯错,谁还有心思去关心他娶老婆的事。
那些臣子夫人偶然小聚,彼此一聊,才发现各家的夫君近日都像拧紧了发条的报时鸟一般,一回家便快速躺倒,响起呼噜。
时间一久,众大臣偶然看看家中清闲、没事笑眯眯看自己忙的妻子,都恍惚觉得,随便了,管谁做皇后,先来一个吧,再不济,以后忽悠皇帝多立些贤妃也可。
总之,不能再让他这么精力旺盛了。
于是有天中午,在众大臣的力奏下,皇帝将历经三朝的老太傅宣进宫,笔拟立后谕旨,随即便昭告了天下。
从这天起,钦天监和礼部以及内廷各司已经开始忙的像陀螺一样,昼夜加赶,准备各种帝后大婚事宜。
也是从这天起,陆府的门槛都快被贺喜的人踩破了。
琼瑰不胜其扰,在被柳飘飘强压着接待了京中最重要的妈妈闺蜜圈之后,便借口求大师解签,跑去清闲观找令云去了。
可巧,令云还不在观里,破破烂烂的小道观里只有一个“嘿呀嘿呀”拔草的童子。
听到动静童子便回头看,一扭身忘了手上还用着力,一下子便将草连根拔起,结果自己由于惯性倒翻了个跟头,在地上滚了一圈。
琼瑰连忙上去将小童子扶起来,扒拉开他那顶和令云一脉相承、大到离谱的道士帽,仔细检查一遍没发现磕伤,这才将人放开。
“小朋——小童子,令云呢,令云大师在吗?我来找他谈些事情。”琼瑰俯身询问小童子。
“不要摸我头,会长不高的,”小童子奶凶奶凶地瞪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那个狗东西出去喝花酒了。你有什么问题问我也一样。”
琼瑰没想到小孩这么不怕生,笑眯眯的让小燕儿把带来的一些食物送去厨房收拾,自己继续和小孩道:“等你长高了,我再问你其他的问题吧。你师父有没有说他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童子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转,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了,于是助跑了几步,跳上琼瑰对面的石凳上坐好,才对琼瑰道:“我不是什么小孩,是系统=-=。”
琼瑰:“······这,上次我看你还是个高冷的系统。”
“再过几年就高了。”小童子小小的脸上露出痛色,不知道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这届宿主太难带了,没有实体很难进行物理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