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珉顿觉恐怖,越想越觉得可怕,不由怀疑起自己当初非要娶王妡是不是正确的,王准是不是刻意因他上钩娶她孙女,好借着他为障眼法实行他权倾朝野的野心。
“娘娘,云州传来捷报,沈将军把猃戎打退至张北关外。”凌坤殿女官项迎彤得了外头的消息,一脸喜悦地向王妡汇报。
王妡坐在窗下,一手端着一碗鲜肉,一手拿着特制的长银筷,夹鲜肉喂站在架子上的鸱鸮,腿上趴着长大不少的黄色毛团,大大的毛爪子指甲都乖乖收在爪垫里,抬起来扒拉王妡喂食的手,示意它也要喂。
“知道了。”王妡没理黄色毛团,为了鸱鸮最后一口鲜肉,便让旁人伺候的宫人把碗筷拿走,被伺候着净了手,站起身宫人立刻将她身上沾着的黄色长毛轻轻梳掉,专门养兽的内仆把黄色毛团带走。
项迎彤见王妡好像并没有欣喜,便说:“沈将军是真的厉害,才到云州就把进犯怀安县的猃獠打退了。”
王妡淡淡笑了笑:“交代给他的事情从没让我失望,这次我信他也不会让我失望。这不,我看人的眼光还不错。”
“娘娘看人的眼光自是一等一的。”项迎彤瞅准时机拍了马屁,“这下好了,沈将军成功退敌,官家再没有借口禁足娘娘了。”
王妡闻言侧目,片刻后失笑,对项迎彤说:“你以为萧珉以扰乱超纲为名将我禁足,是因为我逼着他任命沈挚为安远军行军将军?”
项迎彤一僵,呐呐说:“难道不是?娘娘瞧着与沈将军情谊不一般……”
“项女史。”
“娘娘又什么吩咐?”
“你真的以为禁军围着凌坤殿我就出不去了?”王妡笑着说:“你背后的主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对我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项迎彤先是一僵,后大惊,扑通一声跪下,连连道:“臣不知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臣的主子只有娘娘一人呐!”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不过没关系,我猜都猜得到你是谁的人。”王妡一摆手,道:“把人带去暴室,能问就问,还活着就送到教坊去。”
不知何时,殿内已经走进几名高壮的内侍,得了王妡吩咐,他们立刻将项迎彤扣住带走。
“娘娘,娘娘,冤枉,冤枉呐……”
在项迎彤的呼喊声中,王妡低头拿起书案上一本翻了一半的书册,殿门在项迎彤面前关闭。
她挣扎着被拖着往外走,她原以为禁军已经围了凌坤殿,无论如何都是出不去了,然而凌坤殿的大门一打开,映入她眼帘的画面让她肝胆俱裂。
——只见两队禁军互相对峙。看布甲,一队是马军司的,另一队竟是殿前司!
殿前司!!!
项迎彤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堵了嘴拖走。
紫草香草就站在一旁看,待项迎彤的身影再看不见,她们二人才急匆匆进殿去找王妡。
“娘娘,项女史她到底跟庆安宫那位都说了些什么?”香草边小跑进来边问。
“那都不重要。”王妡放下书,让她们坐下,自己去倒壶里倒蜜水喝,“只我妄自尊大了,竟差点儿在太后手中栽了跟头。”果真是不能小瞧任何人。
紫草问:“娘娘,外头就那样放着不管?”
两番禁军在凌坤殿前对峙,这怕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奇景了。
“不要着急,我等的人还在私会他的小情人。”王妡对二人笑说:“不说那个,说说你俩,我说的事情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香草脸红,紫草着急:“娘娘,我们要是都走了,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香草闻言也不脸红了,急忙附和紫草:“就是啊,您身边危机四伏,我们从小伺候您到大,怎么可能撇了您出宫……”
“出宫什么?怎么不说了?”王妡笑问。
香草脸又红了,“出宫”出了半天也没“出”出下文来,简直把紫草看得急死,代她说:“我们怎么能出宫嫁人,将您一个人留在这群狼环伺的地方!说不大不敬的,我们走了,您身边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了。”
王妡轻笑着说:“若要信,天下尽是披心相付之士;若要疑,世间皆是背信弃义之徒。你们不用担心我,更不必陪着我在这天启宫你熬岁月,其实,你们不在这宫中,我做起事来可能会更加百无禁忌。”
“娘娘……”香草脸又不红了,该眼圈红,紫草也一样。
“知道我什么会被软禁吗?”王妡首次在有旁人在场时放松了靠在椅背上,她望着窗外高远的天空,语气淡而坚定:“那是因为我权力还不够大。”
虽然她尽是办法让萧珉软禁不成,她都没用,任由马军司禁军将凌坤殿围了。
她站在里面看着外头带队的管军下令关门,心里想的是:若是站在权力巅峰,想必是没有任何人敢指手画脚。
她要的不是一个虚名,而是实实在在的实权。
试探的第一步就从殿前司对峙马军司开始吧。